云长安闷哼一声,一口将杯中酒饮尽,便大口地吃起了白饭。
他想的其实很简单,有穆流年在这里,他自然是不能说一个字的不好的,而眼看着一桌子美食,却是入喉如毒的感受,实在是不怎么好。
所以,摆脱现在这种状况,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赶快吃饱了去睡觉,省得再被穆流年这个黑心的人再算计了。
云长安才刚刚吃饱,放下了筷子,这边儿三七也就端着两盘儿菜过来了。
一道是汤菜,水氽丸子,一道是清炒小油菜。
三七将菜放下,笑道,“元二公子慢用,小姐做的几道菜里,有甜菜,有荤腥,所以特意吩咐了奴婢做一道素菜来解腻。”
三七说着,也不看一旁云长安的脸色如何,直接就拿了小碗儿给三人一人盛了一碗汤。
云长安一低头,看着那白瓷的小碗儿里,上头飘着几片香菜叶子,似乎是还淋了几滴麻油,清亮的汤底下,是三四个小肉丸子。别说吃了,只是闻着这味道,就有食欲了!
云长安看着浅夏慢慢地就着那盘儿小油菜吃着米饭,再看看穆流年,也拿着小匙喝了两口汤,顿时就火大!
“你们早就知道还有两道菜了?”
穆流年转脸看他,“我一直与你在一起,你不知道,我如何知道?浅浅过来的时候说了么?”
浅夏将口里的食物咽下,闷声道,“没有!我没说。”
云长安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伸手指着浅夏道,“云浅夏,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那么咸的菜,你是想让我明天说不出话来么?”
穆流年淡淡道,“咸你不会少吃一些吗?知道咸,还吃那么多,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猪脑子!”
浅夏被话说的想笑,奈何嘴里还含着一口汤,这样一笑,登时便呛到了自己,咳嗽了起来。
云长安看她这样儿,倒是转怒为笑了!
“哼!让你不告诉我。云浅夏我告诉你,以后只要是跟我一起,你就不准再下厨了。”
浅夏好不容易止了咳,红着脸点点头,“还用你说?以后你请我下厨我也不做了!丢脸死了。”
最终,三七做的那盘儿清炒小油菜和油淋笋丝倒是吃了个干净,而那个水氽丸子,最后也只是剩下了几个孤零零的小丸子。穆流年一个人将那条红烧鱼吃了大半儿,最后,还是被浅夏实在看不下去了,将盘子给抢了过去,穆流年才改喝了两碗汤。一顿晚膳,就此作罢。
晚上,穆流年抱着浅夏直接就跃上了屋顶,这个时节已是不那么热了,房顶略高,偶尔一缕风丝吹过,让人顿觉神清气爽!
“浅浅,你这次再上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会不会想我?”
浅夏脸一红,“你明日是要回麒麟山,还是回京城?”
穆流年的眉心处略闪过一丝不悦,不过倒也没有再追问她,只是顺着她的话答道,“应该是要回京城了。我蜇伏地够久了,久到所有人都在盼着我死,连那个梅侧妃,自己都以为很快就会成为与我母妃平起平坐的王府女主人了!”
浅夏听出他话中的一丝阴狠,“元初,无论你做什么,都定要记着,莫要轻易地暴露你的实力。我昨晚为你卜了一卦,总的来说,倒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是,你身边的小人太多,你自己要多加防备。”
“嗯,我知道了。”
“我的占卜之术,虽不能说胜过舅舅,可自认与他不相上下,元初,你此番归京,怕是要有一场血光之灾。你自己定要小心行事,莫要露出了行踪。”
穆流年的眼神一转,“你的意思是说,会有人在半路上对我下手?”
“不错!只是,目前来看,我不能推断出是何人对你动手。总之,你自己万事小心就是了。”
“放心吧。既然你占卜过了,我虽有血光之灾,却也未必就会伤及性命。你安心地应付桃林的试练。我等着你通过的好消息。”
“嗯。”浅夏点点头,抿唇一笑,便偎在了他的怀里,十分贪恋地嗅着他身上有些清冷的味道,还有听着那一下下,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浅浅,等你再下山,就回京吧。”
浅夏的唇角轻轻弯起,好看的弧度,越来越大,渐渐地,那抹笑意弥漫在了她的整张俏脸上,连那弯弯的睫毛,似乎是都带了几分的满意。
虽然是只字未提亲事,可是一句回京吧,便让她明白,他会尽快回京安排好一切,然后,就只等着自己嫁入长平王府了。
“好!”
“对了,你的及笄礼,终归是要在梁城的云家办的,你想要什么样的礼物?”
浅夏摇摇头,“没有想过。我对这些,都没有什么特别期待的。”
穆流年抱着她的手臂微微加重了些力道,“你不期待,我可是一直期待着呢!回京后,我们先订亲,等你及笄了,我们就成亲。”
沉默了片刻,穆流年又摇摇头,“长平王府的内宅?”
话未说完,可是浅夏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论理,凭着穆流年和王妃的手段,想要惩治一个侧妃庶子,并不难,可问题是,这背后牵扯到了梅家,还牵扯到了皇上那里,所以,总归是有些不太好办的。
“说起来,元初,我倒是不明白了。为何皇上会插手长平王府的内宅?我的意思是说,他堂堂一位帝王,这样就不怕于他的名声有损?”
“自然不可能是皇上亲自出手了。他是借了梅贵妃的手罢了。”
“梅贵妃?”
“人人都只道我是体弱多病,患有隐疾,可是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知道,我是中了毒。而梅贵妃的手里,却有这毒的解药。当然,并非是全解,需一年服用一次,若是到了时候,未服下那解药,长平王府的世子,自然便不能存活了。”
“怎么会这样?”浅夏自他的怀中挣脱,有些不可思议道,“不是说是玉离子师父一直在为你看诊吗?”
“玉离子为我看病,也是后来这几年。奈何先前的毒已深入,自然是不好解。即便是解了。你忘了五年前,我受的是何等的折磨?这几年,父王为了不让人起疑,让我能安心地做自己的事,便只能是与母亲商议,委曲求全,只是为了拿到梅贵妃手里的那颗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