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露出鱼肚白。
殷木醒来,口里还有苦涩的味道。
到现在,心里那种渴望,那种孤单,还有那种温暖,这些感觉都仍延续着,他就这么躺着,一动不动,生怕这种感觉会随着夜的黑暗一起消失。
他现在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个自己才是现在的自己,是这个躯体的殷木,还是灵魂的殷木呢。
但不管怎样,这个世界的殷木,最渴望的事就是找到他的母亲,他的家人,弄清他的身世。
你没有完成的心愿,我来替你完成,这是我今生一定要达成的目标。
醒灵,才能走上修行之路,然后才能去探索更大的世界,才能有获得更多的信息的能力,所以,与其在这没用的悲伤,不如努力让自己离目标更近,今天,要努力呀,以后的每一天,都要努力呀!
“咚咚咚”,有人轻轻敲着窗棂。
殷木推开窗,把头伸出去,阳光照在脸上,温暖,而又光明。
一个少女把头凑过来,险些撞到殷木脸上,原来是灵之,她笑的像初夏的暖风,说道:“早。”
少女芬芳的鼻息吹得殷木脸痒痒的,心也痒痒的,殷木赶紧把头收回去,“砰”的一声撞在窗棂上。
看到此景,灵之的眼笑得眯成一线,殷木一时看得呆了。不知道为何,每次殷木见到灵之,都特别的局促,说话也怎么伶俐,头脑也是有些迟钝。
“这么大的太阳,你为什么带雨伞?”殷木看着身着绿色长衫的灵之。
这把纸伞是深蓝色的,上面印染着白色的鸡蛋花图案。
殷木的心“砰”的一跳,只是因为他想到,这样的灵之在这样的伞下,真的会很美。
“黑阿公说今天会下雨。”灵之并没有注意到殷木的这点小心事,回答道,接着看殷木没甚反应,又补充道:“黑阿公说下雨,就一定会下雨。”
玉河坡。
凤梧山北面,殷木去的不多,因为靠近火山,十分的炎热且荒芜,并不似南麓那茂密的山林,被肥沃的火山灰滋养的十分茂盛。
而且,此地由于有神秘凤族的传说,更是被当地列为禁地。
殷木看着满地红色的圆石头,想起了“玉河坡”这名字的由来。
这些红色石头叫赭石,女人会拿来调颜色做胭脂和染布,最好的赭石是红色中夹杂着有少许白色条纹的,这样的赭石的红色特别艳丽,磨的粉也特别细。
这一片,靠近火山,炎热无比,漫山遍野的都是石头,没有溪泉飞瀑,甚至连雨水都十分稀少。
然而,行走于这片区域,却能听到清楚的河流潺潺的水声,而且越往山上走,水浪声越清晰,十分奇妙。
他好奇问道:“为什么你无视圣域禁地,经常上北山,这里真的很危险。而且这儿除了赭石,什么都没有。”
灵之身形矫健,走的很快,回头答道:“因为我是客人呀,就算凤族看到也会说不知者无罪吧。”
看到殷木似乎很认真的在想,不忍再逗他,于是又说道:“我并未太靠近火山,黑阿公提醒过我的”,看他还在想,只能接着又说道:“我来山上是寻找一样东西。”
说完,像变戏法似的从手镯里拿出一根小赤金棒,约有小指粗细,手臂般长短,顶端有个小圆球。
阳光下这赤金棒金光闪闪,很是漂亮。
灵之拿着这赤金棒,往一块红色赭石上一敲,“嗡”的一声,发了长长的回响声音。
然后,又找个上面有白色条纹的红赭石,用赤金棒一敲,也是“嗡”的一声,但声音竟然十分好听。
灵之把赤金棒扛在肩上,调皮的一笑道:“木头,你知道我在北山找什么吗?”
殷木对那个赤金棒十分感兴趣,也没仔细想她的问题,随口答道:“在找一块敲的好听的石头吧,给我瞧瞧这小棒子。”
灵之有些吃惊,红润的嘴唇圆成了一个小圈,把赤金棒递给殷木,喃喃道:“你怎么知道的?”
殷木只是随口一说,也没料到猜对,接过赤金棒,不解道:“真的吗?”
灵之正色道:“是的,凤梧山是南极之地,传说中的神器‘赤火徵’就藏于此。”
“赤火徵,是很厉害的神器吗?”
“是呀,相传凤梧山的这片玉河坡,是天地初分时遗落的一块灵石,灵石外壳碎裂为这些红色的圆形赭石,用赤金敲击,其声仿似五音中的‘徵’,然而,灵石的内核才是真正的宝物,能与天地感应的标准‘徵’音,而且是极致的火属性,后来将这灵石内核叫做‘赤火徵’。时光流转,‘赤火徵’在上古时为凤族所得,凤族素来喜火,所以视为至宝,收在祭坛中作为圣物。在各族中,凤族一直与人族甚为亲近,两族来往互通甚密。不料发生了一件意外,那是在一次凤族祭典上,邀请了数位人族修行者前来观礼,其中一位火系修行者觊觎这神器,趁夜潜入凤族总坛,窃得此物,谁知事情败露,但在逃离途中被闻讯而来的凤族高手所诛杀。然而,赤火徵却发现已被那火系修行者藏匿起来,不知所踪。凤族一气之下,将那些邀来观礼的人族修行者赶下山去,从此设立了禁制,虽然承诺守护人族,但不再允许人族前往凤族圣域。传说中,‘赤火徵’源自于这里的玉河坡,同时,诛杀他的地点就在凤梧山的玉河坡。”灵之说完,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为人族的贪欲感到羞愧,还是对神器‘赤火徵’的遗失感到惋惜。
殷木听完这数万年前的传说,也是唏嘘不已,用脚踩了踩地上的大小赭石块,说道:“所以,你每次上北山,是来寻访这‘赤火徵’的。可是,如果在此地,这数万年来,凤族想必早已找到了吧。就算凤族没有寻得,想必前来寻觅的人族也众多,你哪里还找得到?”
灵之神色坚决的说道:“缘由不便与你说,但据我所知,并未寻得。”
接着她又道:“其实,天地间的灵物都有夙缘安排,并不是想寻就能寻得的。另外,越神妙的灵物越是霸道,厚德才能载物,那窃宝的人族高手,虽然暂时获得神器,然而转瞬就惹来杀身之祸,所以,这神物的归属,又岂能强求。”
殷木笑着问道:“既然不能强求,你又何必天天来这儿寻宝。再说,这灵物既然如此霸道,会不会给你带来灾祸?”
灵之有些生气,小脸通红的道:“我的德行自然是够的,不用你操心。你看这漫山遍野的石头,都一个模样,我也不可能一个一个的敲起来。如果能让我找到,即是缘法,如果找不到,也是缘法。你要是怕遭报应,你就下山去吧。”说完,气呼呼的转身向殷木身后独自走去。
殷木刚刚无心取笑,结果被她一顿抢白,本来看到她就很是紧张,一向才思敏捷的他,现在转身看着她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她婀娜的背影,真的好美呀,看着这倩影,殷木被她抢白的一点小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了。
看着手中的赤金棒,顿时一边追一边笑道:“灵之,赤金棒。”突然,只听到“啊”的一声惊呼,那倩影一闪,竟然消失不见。
殷木赶紧追赶过去,看到她陷落的地方竟然是一条巨大的裂缝,绵延数十丈,平时上面铺着石块,裂缝并未显现。
此刻地缝也不知有多深,黑漆漆的一片,此时,从地下又传来一声惊呼,正是少女灵之的声音。
殷木一咬牙,腾身一跃,沿着地缝边缘滑了下去。
大约滑了数丈,才到底,由于太过担心,虽然有深厚的归藏功法底子,还是重心不稳连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地缝中有昏暗的火光,那是灵之手中点燃的火石,看起来她并无大碍,这声惊呼只是因为她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这是一个浑圆又洁白的赭石,中间一圈拇指粗细的血红纹路,如同腰带环绕。不仅如此,这块石头上还散发出极强的火性灵气。
“难道这个就是赤火徴?”殷木问道。
“不知道。”灵之早已忘了跌落地缝是因为刚刚在和殷木闹别扭。
殷木举起赤金棒,说道:“我们试试便知呀。”
灵之阻止不及,只听到一声浑原热烈的“徴”音响起,周围空气和大地都为之一振,一股暖流从赭石上蔓延开来,这暖流里有幸福、有温情、有爱恋,还有许多说不明的欲念,直向殷木和灵之袭来,并将其包裹起来。
殷木心里莫名的升起一阵甜蜜,又夹杂着一阵温暖,清晨梦境的那种幸福若有若无的包裹着他,周遭的温度似乎在不断的升高。突然,殷木脸上一热,一只柔嫩火热的纤纤玉手抚上了他的右颊,从昏暗的光线下看去,少女灵之粉面通红,双目半启,似蒙着一层水雾,痴痴的看着他,不知是天气干燥还是身体热度太大,红唇都有些干裂。
他脸颊上的玉手越来越火热,烫得他痒痒的,看着面前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殷木觉得有一股莫名的火从小腹升起,一下子点燃了全身,浑然不知忘却此地此时,一把将灵之拉到怀里。
即使隔着薄薄的衣衫,也能感觉到她的肌肤,柔滑而火热,灵之也紧紧的抱着殷木,把头抬起来。
美眸里的水雾更浓,饱满的嘴唇似乎渴望着什么,殷木身体已经快要烧着了,看着她饱满干裂的嘴唇,用力吻了下去,双手在她身体上更是不停的探索着,不知道迷乱之中,殷木的手握到了何处,灵之嘤咛一声,把他搂得更紧了。
此时情景旖旎之极,一对少男少女从未识得情爱滋味,一时间虽如箭在弦,但不知该如何卸去这欲望之火。
然而,他们并没有觉察到,环绕着赤火徵,周围的温度不断的在升高,两人的皮肤也变得通红。
“你们在做甚?”两人正处天雷地火之中,黑暗中一个冰冷的少女声音传来。
两人已失去清明,灵之正在情动之中,有些恼怒,顺囗答到:“不要你管。”
一名高挑少女从黑暗中缓缓走来,只见她乌黑的发丝从中分开,上面系着一块扇形青玉,咬着嘴唇,杏眼甚是明亮,她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这两人,但是年纪尚小,完全不理解这两人的行为。听到灵之的话,虽然有些生气,但这里的温度和他两人的神情总觉得怪怪的。
于是,伸出一指,手中念念有词,一股冰凉的寒气从她纤纤指尖爆发,在地洞中扩散开来,顿时,温度降了下来。
在这极寒的气息下,灵之修为较高,先醒过来,发现殷木双目赤红,正在自己的柔软部分不停抚触,一时间羞愤难当,一掌把他拍到洞壁上。
灵之几乎站立不住,身体上酥麻的感觉还没有退去,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迁怒到那少女:“你是谁?是不是你对我们施了妖法。”
那头系玉扇的杏眼少女神情冷漠,并不回答,身影一闪,竟就此消失不见。
灵之看见殷木在寒气中渐渐清醒,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看到“赤火徴”,才想起来刚刚所发生的缘由。“都是你个坏蛋,叫你不要敲。”忿忿的瞪了殷木一眼,收起赤火徴,三下两下,沿着洞壁跃走,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