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很安静,眼前有一汪湖水,殷木一个人走向湖边,往湖水里扔石子玩。
玩着玩着,觉得有些孤单。
在右侧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少女站在湖边的两块大石头旁边。看侧影,很美。
殷木看到有人也在湖边玩,很高兴,就走过去跟她说话。
走着走着,才记起来,与这少女是认识的,约好在这个地方相见的,他看了一眼这一大一小两块石头,大石头是扇形的,小石头是长形的,长形小石头上刻着字,就是这一片湖的名字。
殷木走过去,说了一句话:“真的是你吗?”
那少女转过头,很美,但明明面对面,殷木却看不清她的面容,少女点头回答道:“嗯,是我。”
然后两个人就开始说话,似乎有长时间没有见,有很多很多话说,殷木说的非常高兴,少女也很高兴,他不仅孤单的感觉消失了,而且整个心都很温暖。
两个人聊呀聊呀。
清晨,几只爬虫在殷木的窗上打斗起来,踩到纸质窗棂“沙沙”作响。
惊醒了殷木的梦。
这个梦太真实,真实的现在心里还有那种甜蜜的幸福。
殷木仔细回忆那小石头上所刻的湖的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似乎是什么“海”或者是什么“湖”。
盘膝而坐的殷木睁开眼,看着阳光下,那几只三足蜥蜴在玩耍打斗,十分有趣。
而且他欣喜的发现,修炼灵力时也会有梦境,修炼一整晚,不仅没有疲倦的感觉,而且居然神清气爽,七窍清明无比,只是不知这通透的感觉是由于修炼还是与梦中的少女聊天。
由于他天生悟性极佳,加上又有归藏拳的扎实功底,昨晚很快就领悟了“火凤之舞”,但是令他沮丧的是,第二招的“风舞九天”一开始施展,灵气就如同烟花一样,一下子燃烧殆尽,因此又只能回头练习“火凤之舞”,不过,好在每一次练习这个灵技,对招式都有不一样的感悟,因此,他就反复的练,一直练到灵气殆尽,然后吐息用开挂般的“纳”“引”“藏”功法补充灵气。
一直练到三更天,才开始冥想练气,不断的充实自己的气海,领悟灵气在周身运转的奥秘,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仿佛觉得灵海的气体仿佛密度又强了一些。
充实的这一晚,让殷木十分的有成就感,不仅学会了一式灵技,而且发现了既可修炼也可休息的法子。如果青青在这儿,一定会鄙夷他这个修行小白。
兴奋中走到山溪小筑的厅堂,昨日那中年书生竟已经在那儿等候,看到殷木下来,连忙迎上去,一阵寒暄。
殷木并不熟悉也不喜欢这一套礼节,只能随口应付,听这中年书生绕来绕去,才听明白原委,不禁十分惊讶。
原来这中年书生姓诸葛,名志,他任蒙山邑的“司徒”一职,他口中的主人竟是“蒙山王”伊宣,伊宣虽然低调,但与文德帝不同,他爱好武艺,喜欢与修行人士结交,所以,昨日看到殷木这少年英雄,决定邀他前去蒙山邑,引荐给蒙山王。
殷木心想:蒙山王,也是一国诸侯,到底是什么排场的,很好奇呢,明天就是星书院邀约之期,今日就去会会那蒙山王吧。
于是欣然应允,与诸葛志一起前往那“蒙山邑”。
顺着官道,一直前行,殷木看到一层层连绵的建筑群,想必就是目的地了。
大洛的城郭也是有规制的,大型的为“城”,小型的为“邑”。只有都城大洛是最高的规制,除了有雄伟的“三里之城”,外围还有繁华的“七里之郭”。
蒙山王伊宣受到各皇子欺压的厉害,行事十分低调,因此并未在”邑“的外部用城墙围砌,只是用土垒起一个三尺之台,在其上修了一个行宫。
看到这个王邑,殷木不禁有些失望,没有想像中的雄伟。
踏上高台,从正门看去,这是一座长方形院落的形式,看起来,有七进之多。
一路随诸葛志边走边与邑里的人寒暄,显然大家对诸葛非常的敬重,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僧有道,殷木一路走过来,好多人正在修炼,散发出很强大的灵力气息。
经过一个院子时,听到东厢有两个老人在大声的争执,显然极为激动。
诸葛志本想继续前行,看到少年殷木有些好奇的张望,摇了摇头,带着少年朝那东厢走去。
殷木一走进屋里,就闻到一股墨香扑鼻而来。接着,一大幅泼墨山水映入眼帘,群山巍峨雄伟,气势磅礴,给人一股透不过气的压迫感,然而在画的正下方,淡淡的笔墨,勾勒出一处院落,一棵桑树,一名老汉袒胸露乳,坐在竹椅上,笑呵呵的看着一个垂髻小儿在逗狗玩耍。整个画面的都是那威压的大山,看起来似乎就要倾轧在这个小小院落上,然后,院落里老汉和小儿的怡然自得,轻松无比,似乎将这山的威压化解于无形。他虽不懂书画,但这一抑一扬,极符合乐理里的张弛之法。
看到此处,殷木忍不住大赞一声:“这画妙极,妙极。”
那两位争执的老人停下来,有个红胡子黑眼睛的老头有些高兴的问道:“你这娃娃,居然也知道这幅《蒙山小儿戏犬图》的妙处?”
殷木只好硬着头皮,把刚才的感觉说了一遍。
这红胡子老头眼睛瞪的老大,显然是十分高兴,笑道:“不错不错,娃娃虽然年少,眼光却是极好,这是主公去年芒种时,画的一幅极品,被我央求半年,才求来,挂到我书房没几日。”
边说边把胡子翘的老高,显然是画作来之不易,所以十分的骄傲。
旁边的有位黑胡子老头,却只用鼻子出气,哼了两声,说道:“主人的画定是极好的,你这月下寒梅却是一塌糊涂,看不下去。”
诸葛志听明白了,他们是在为红胡子老头的一幅画作的优劣争执不下,于是饶有兴趣的说道:“顾大师有新作了吗?我也来欣赏一下。”
那红胡子的顾大师却说道:“你的灵武是极好的,但赏画,你还是不行。来来来,这个小兄弟眼光极好,你来看看我这幅《孤月寒梅》。”
诸葛志尴尬的笑了笑,也不生气,让开身子,请殷木走上前去看画。
梅花素来高洁清香,不论是文人雅士还是寻常百姓,家里都喜欢挂上一幅《月下寒梅》,一枝盛开的梅花,或红艳欲滴,或洁白如雪,在梅枝上,金黄的两轮月亮,交相辉映,有人喜欢满月,有人喜欢弦月。
殷木每次看到月下梅的画作,想想头上顶着的两轮月亮,总觉得有种不真实感。
顾大师很兴奋的拉着殷木来到他的画作前,这也是一幅月下梅的题材,显然画完不久,墨迹未干。
只见画幅的中部和下部,都是雪景,白茫茫一片,露出几座青石,画作右部,伸出一枝寒梅,俏丽的开出了数朵,有几朵似乎还未完全成熟,是淡淡的粉色,有几朵却是连蕊都红透了,这几朵的花瓣上面却还积着雪,整枝寒梅红白相间,显得高洁无比;画面左部,却有一弯下弦月,挂在天空中。
殷木看到这幅画,看到画里的这个月亮,觉得亲切,亲切的想要哭。
这是故乡的那一弯明月吗,这是故乡的那一枝寒梅吗,这是故乡下的一场初雪吗?
一时间,恍如隔世。
默默吟道:“黄鹤楼上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看到殷木有些神魂颠倒的模样,顾大师十分欣慰,对诸葛志和黑胡子老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殷木继续欣赏。然后,听到他吟的这两句诗,听得出是思念之情,但是这诗中的地名却全然未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