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岩把易程他们回送到小区门口,他们夫妇执意要让晓岩一家三口到家里歇歇脚再走。晓岩和静梅不好推却,只好客随主便。易程从内心感谢晓岩的关照,在w市一家东北风味的“野生大鱼坊”请客,热情款待晓岩夫妇。然后邀请晓岩夫妇到家里小坐,他们说:“都到家门口,一定要回去坐坐……”易程和文雅让得执意再三。
晓岩心想也是,路过人家门口,不进去,有点不好意思。再说了,前一段斌斌刚回家的时候,本来就想着登门看望一次,结果总是被一些事务缠着,一拖再拖。想到此心里还真有点歉意。于是晓岩说:“好吧,那就少歇一会儿。”
这两天实在是累了,晓岩只想早点回家休息,他说:“明天一早又要开始为生存之计奔忙了,就不多打扰,客走主家安,你们也早点休息。”
易程拿出一盒碧螺春茶,说:“这有一盒新的茶叶,你带回去品尝一下。”
“我那儿有茶,你留着喝吧。”
“拿着,这是苏州一位朋友寄来的上等‘洞庭山碧螺春’,茶叶这东西假的太多,真正的好茶市面上是不好淘得的。在封建时代,这可是被作为贡品,供奉给皇帝的名茶。就是现在,也是‘国家礼品茶’呢。”易程说着,便提着装茶的袋子,送晓岩一家三口下楼……
易程说的是有一定道理的,茶叶是一种没有明显质地标识的东西,不懂行的人,看茶,喝茶,基本上喝不出品质高低来。再说了,卖茶叶是最容易以次充好的。那一年晓岩去杭州出差,临走时,想着到茶农家里购一些上好的龙井,带回来送朋友。茶农热情招待他们免费品茶。茶农们抄着江南普通话,像粤剧中的道白,情景交融,令人感喟。那吴侬软语,谈茶道,论茶经,谈笑风生,热情有加:“先生,您看这茶泡出来的茶汤,色清、香郁、味醇、形美,这可是专供中南海、外交部、人民大会堂,钓鱼台国宾馆等地的专用茶,市面上是根本买不到的。”他们沏茶续水,动作娴熟得令人惊艳。
晓岩他们一行五人,每人慷慨解囊,掏市场上最高的价钱,买了上好的茶叶。回到单位,一一曾送好友,并加上一句:“西湖龙井,在茶农家里买的珍品。”送到最后一盒,心想,既是珍品,总不能全部奉献出去啊,留下自品吧。也不枉去了一回杭州,走了一次茶园基地。晓岩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轻轻启封,用食指与拇指小心捏出一撮来,放入玻璃杯中,用烧开,稍微冷却到八十几度的矿泉水小心洗茶冲泡,那茶叶在杯中,像干枯的夭折的小树叶一样飘着、飘着……看着茶杯,晓岩在心里责怪自己:唉,上好的茶,自己茶艺拙劣,沏成这个样子。几分钟过后,端起杯子,浅浅地品一小口,细细地回味,俨然不是在茶农家里品出的茶韵,到了这时,他才惊呼上当。
晓岩再次想起了早年买茶的故事,心里暗自叹息:“唉,物以稀为贵啊!好茶的产量很少,也难怪他们……”
回z市的路上,因为格格累了,她要让妈妈抱着睡觉。晓岩在前面开车一时无语,静梅与格格在后面坐,享受着首长级的待遇。在一个十字路口,车子停下来等红灯。晓岩看看后面说:“格格睡了?”
其实这是一句废话。只是谈话的前奏。人们不知到什么时候习惯了一种开场白——先说一句废话,再说想要说的那句最想表达的语言。晓岩说:“这个周末过得不错,你没看出来斌斌的精神有点异常?易程为了儿子的事,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我们一块出来,格格他们两个在一起玩得很好,斌斌的精神好了许多。多少也算是为了易程他们做了一点好事。易程最近的情绪很糟,我很是担心啊。”
“这事搁谁身上都一样啊,斌斌总算是幸运的,没出什么大事儿。我都不敢想象……唉——”静梅说着,不由得叹口气。
“是啊!”晓岩点头赞同。
格格惊奇地问:“妈妈,什么是大事儿啊?”
格格的问题总是那么多,以致静梅这个大学生有很多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但又不能沉默,更不能盲目答题。她说:“就是很麻烦,又很重要的事啊。”
格格睁着一对灵动的大眼睛闪着灵光与好奇,那神态大有接着问下去的可能。静梅立马转移话题:“格格,喜欢大海吗?跟弟弟玩得高兴吗?”
“嗯,非常高兴。下次我还要和弟弟玩儿。”格格使劲地点头,说得非常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