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会傻笑,一会目露恐惧,只会疯言乱语的宇文震地,出现在哈尔斯面前。
所有的坚持和支撑,轰然坍塌。
“傻了,没想到,唯一的幸存者,竟然已经被吓成了傻子……”
“呵呵……呵呵呵……神啊,这是你给阿鲁斯城的考验吗?城主大人尽心尽职,何错之有,你要这样残忍得对待城主大人!”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神啊,你有在看吗?如果这是你给人类的考验,那你又期望看见什么场景?人类的毁灭吗?呵呵呵……”
哈尔斯仰天长啸,声声啼血,唇边沾染上点点红梅,那是他大力咬牙,牙龈渗血,顺着干裂的唇瓣,不断溢出的证明。
“得回去才行。”
没由来的,城主呆滞的双眸,瑟缩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城主大人,您说什么?”
“得回去才行!不!是必须回去才行!”挣扎着起身,双脚刚一落地,城主便浑身瘫软,跪坐在地上。
“城主大人,想做什么,臣都追随您。”单手把城主从地上拉起了,哈尔斯背对着城主蹲下,“城主大人的体力,想必已经用尽,还是让臣来背您吧。”
没有迟疑,城主快速爬上哈尔斯的后背,“回阿鲁斯城,把这个消息通告全城,让他们尽可能的逃,越远越好。”
哈尔斯心陡然沉落,他竟然没想到这方面,不愧是城主大人,“是!”
当下,哈尔斯心中对城主的敬佩,越发深厚。
向死亡大峡谷外,赶回阿鲁斯城的路上,哈尔斯一边快速向前奔跑,一边目光回望,“只希望,圣子大人他们没事……”
“现在,也顾不了圣子,只有让阿鲁斯城的居民,全部撤离到安全的地方,我才能放心呐。”城主心中五味杂陈,“哈尔斯,你可会觉得,本城主很自私?”
“臣,一点儿也不觉得,城主大人哪里自私。”哈尔斯的脸上,尽是尊崇和钦佩。
“城主大人的所作所为,全部都是为了阿鲁斯城,千千万万的子民着想,大难当头,最先想到的,也是阿鲁斯城的子民,而不是想办法逃跑。”
“哎……有这话,即便是为了阿鲁斯城,奉献这条命,也算值了……”
“城主大人,还请您不要乱说,这样不吉利的话,让臣心寒,有臣在,就不会让城主大人受到任何伤害,除非敌人踩着我的尸体而过。”
哈尔斯的忠言,在这种乌云笼罩的森冷中,为城主带来点点暖流。
心微安,一次次沉痛打击的摧残,让修为本就不高的城主,疲倦不已。
尽管,城主不断与困意做斗争,最后,眼睛还是慢慢阖上,近乎呓语的低喃,传入哈尔斯耳中,“本城主,一定要保护大家的安全,绝不能让阿鲁斯城沦陷……”
山洞最深处的尽头。
鬼魅的身影,骤然出现,引起阵阵抽气声。
“嘶……”
“警戒!警戒!有不明人士入侵!全体注意!”
哨兵在第一时间,就发起了警戒,其他人,快速摆好阵型,可攻可守,等待上级的命令。
“小牧歌,我,终于找到你了……”
磁性的声音,魅惑至极,乍一听,雌雄莫辨,让人惊愕。
几乎同一时间,在场所有人,包括牧歌和夜幽帝,同时抬眸望去。
呼吸,在这一刻停止。
随之响起的,是剧烈跳动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
一声声,力道之大,似要穿透胸膛,跳跃而出,整颗心,只为那画中仙子一般的人物,狂跳不止。
“你是谁?”牧歌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打破来人满怀的希冀和喜悦。
温柔的微笑,僵硬嘴角,饱含浓烈情感的表情,产生寸寸裂痕,“小牧歌,你不认识我了吗?”
无言的难过,自那人全身疯狂涌出。
似乎,只要牧歌敢说一个“不”字,那人便会被疯狂涌出的苦涩,给吞没殆尽。
“为何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我却想不起来,你究竟是谁?”牧歌蹙眉,见对方难过,心也莫名跟着揪紧。
她不想对方露出这样的表情,她不想对方难过,更不想对方悲伤。
牧歌很清楚,她内心的矛盾,明明不认识,身体的反应,却不受她掌控。
“呵呵……小牧歌,难道,换成如今这幅摸样,你便不认识我了吗?”凄楚的大笑三声,嘲讽的苦笑,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笑他人。
小牧歌?牧歌的脑袋,仿佛被重锤敲击,瞬间清醒。
这世上,会以如此熟悉的口吻,唤她小牧歌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瑶,一个是兰瑟。
牧歌再次仔仔细细,把来人认真打量一遍。
月白的长衫,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既不显得邋遢,又不会让人觉得失了礼数,反倒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放松。
纤尘不染的白发,似乎用白雪堆砌而成,笔直得垂直腰际,浓密的白色睫毛下,点缀着白琉璃般的眸。
就连唇色,也是月白色。
一眼囊括,除了白色,还是是白色,竟找不出其他色彩。
若说,此人是褪了水墨的画轴,又显得太过夺人眼球。
目光再次落在此人的胸前,平坦的胸脯告诉牧歌,这个美得近乎让天地,都为之失色的绝世美人,是个美男子,而非女人。
心中唯一的可能,也被推翻,牧歌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