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人声鼎沸。
一家店铺外,挂出去的几张大牌子前挤满了来看热闹的人。
怪的是,人中男女老少倒是占的均匀,皆伸着头将几个牌子上的东西一一看了,少不得还要再点评一番。
“这个真是……不想再与已色衰之人共处一室,在这求一答……竟然偏袒那糟糠婆,言其贤良温顺,让我滚……”男子找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那方绢纸,这解答却不使他满意……“难不成——还去查了家中底细?”
于是孟曳,陈掩来时,正迎上一男子脸红发窘地离开。
“这里是做什么的?看着很有意思。”陈掩扯了身旁孟曳的衣裳,就要带着人也挤进一众里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我不去。”她皱眉,想要抬手敲其额头。陈掩瞪眼也不动,任她在这人正多的地儿来了一下。
一时引人侧目。
“你也不准去,”孟曳轻咳一声,扶了扶方才被带歪的帷帽,又小声道,“我本就要领你进去的,何必在外与市井小民凑在一起看——这时候,人堆里多是一些不良之徒,嘘……走吧。”
陈掩挑了一边的眉毛,有些无所谓之态。但也甚是顺从地随着孟曳一路微弯着腰,快步从一小扇门进了屋子。
数位小厮看起来倒是忙得很,没一个有空上前搭理他们二人的——孟曳直接拽着陈掩往内堂走去。
“你做什么?别乱闯——”想着孟曳不会比他更莽撞,陈掩立即又消了音。
“只是来接几单生意。”孟曳的笑,便是隔着那层布料,陈掩也感觉得清清楚楚。
“哎?生意……”
“管事。”孟曳摘下了用作遮蔽的物什。
“……”管事和善地笑了笑,“您是来接单子的?”
陈掩登时侧头看她。
“我与他一起。”
“那,那您先等着,一会儿,我就能把适合您与这位公子两人做的列出来。”管事作了揖,起座离开。
陈掩的眼追随管事走入内房,等其不见了身影才收回目光。
“这关系,像是不简单的呐……”
孟曳缓缓笑,意味不明:“你瞧我这张脸,如何?”
陈掩眨眼:“眉目间尽是风景。”
“……再贫,打出去就是。”
“啧,”陈掩复眯了眼,扯嘴仰看她,“不就——把脸换回来了……”
“换回?何以见得这是我本来面目?”
“这副面目,与你是最适合的……看着也安心不少。之前,总以为是我自己神经兮兮才看你的面容多是怪异——”
孟曳无奈:“怪异还说不上罢……除却你,寥寥数年从未有谁能看出什么不对的。”
“爷我火眼明目。啧……”陈掩懒态将脚架在另一张椅上。
“小姐,”从后房里出来,管事将几封书信样的薄纸包一一摊在桌上,笑吟吟道,“这几桩,倒是比较有趣的。您选选?”
孟曳则示意那没个正经坐态的人过来挑选。
半响,陈掩的指落在了看起来最为老旧的一封纸上:
“这个罢。”他笑得有些邪气,将那纸递给孟曳。又拽着她衣角:
“我们这一行是来做生计的?酬金却是真的不甚可观——”“就来玩玩,当个消遣就是。”
两人相视,先后而笑。
孟曳向不远处的管事颔首,将那纸收在袖里:“陈掩,可以走了。”
至自家住处,陈掩倒了温水递给她。
“妙揽沏的茶的的确确是要更好入口些……”“不若再把归了家的人请来,日日沏茶给你喝?”
陈掩连连摆头:“再详说说那地方罢。”
她抬手微撑着脸,轻然瞟他一眼:“不讲。”
“啧……不讲我也知晓得十之八九。”
“故我不答你。”
陈掩微咧嘴讪笑,露出排白牙来:
“反正现在也无甚事,不如我说一说,你且听听对不对……”
“述事,解情,窥报。除此三类,概是无它——
那地儿势力看着倒很大,什么事都敢接着……”
“真是个才貌双全的。”孟曳不吝赞赏。
陈掩不经如此“夸赞”,眉突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