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慕殇离要闹就让他继续闹下去。”绯眠勾了勾嘴角,毫不在意:“他这种程度的打压,连一点实质性的作用都没有。”
反而会惹祸上身,让慕家成自己眼中的活靶子。
绯眠眯眼,忽然间来了兴趣,如果自己花点心思和慕殇离还有晞晨月来好好的“玩”一场,会不会很有趣呢?
“咳,主上,还有一事……”
绯眠不禁瞥了属下一眼,“还有?”
黑影默了半晌,斟酌着开口说道:“我们这百年来,安插在人族各大血猎家族里的棋子,在凌晨时分一并被曝光了出来,像是有人…刻意而为之。而且,由晞家和云瑄带头搜捕并囚禁在血猎公会总部的地牢,所有涉及人员的名单也随之正式报上血猎公会刑审司和王族的审判处,筱氏已代替王接管了这个案子。”
绯眠面色一凝,嘴角处似有非有的笑容瞬间化为乌有:“全部?…由晞家和云瑄带头?还被筱氏接管了?”
这些棋子都是血族所扮成的人类。是百年前他为获得更多有关血猎那边的情报,专门提前几年时间去训练培养了他们,还特地躲过众多血猎高层人员的眼睛,悄无声息埋进去的。
黑影只能低着头不作声。并非是他不想说,而是面前这个实力恐怖的血族已经被这桩事刺激到了微怒,无形的镇压笼罩了整个房间,压郁得让他喘不过气,身体都是僵着的。
他们这些暗卫自从跟着绯眠开始,也差不多有几百年的时间了,可自始至终都看不清他的实力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但现在…却是实实在在感受到了。
简直用“恐怖”来形容,都还不足为过。
过了许久,这种极其压迫的感觉才消散不少,看着不远处依旧身形僵硬的属下,绯眠闭上眼睛,突兀的笑出了声:“很好,很好。”
很好?
这是什么意思?
黑影不解,却不敢多嘴问上一句。
绯眠睁开双眸,眼里浮现出复杂的情绪。怒笑着转头,看向露台外天空中翻滚的黑云。
“绯黎,”像是感叹一样,他的话里居然带了一丝高兴的语气:“你终于,肯动手了。”
他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个时刻,让他惊喜,却也让他措不及防。
从一开始,绯眠就没有轻视过自己这个拥有正统继承人血脉的侄子,反倒是把他当作一个劲敌来看待。毕竟,有着和他那位父亲一样深不可测却又笑意十足的眼神,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后来两人明里暗里、一次又一次的交锋中,也的确印证了绯眠的这个猜想。
绯黎这家伙的手段——比他父亲绯时,确是还要略胜一筹。
可是,他避其锋芒这么多年,这次居然因为晞家的那个丫头就开始用自己的手来下这盘棋,还不惜让筱瞳动用母族的力量来报复自己,真的不亏么?
但不管怎样,能逼得绯黎开始在明面上和自己形成对立面,终究对自己是一件好事。
蹲在巢穴最深处的狼王,终于要出洞狩猎了,真是让他涌生出十倍的期待。
可惜因为他们这次突然的爆发,自己这边的计划…只能暂时延缓一下了。
绯眠不动声色地抬眸,眼底已是一片平静:“少主知道这事了吗?”
“少主?”黑影冷不丁被问到话,愣了一下急忙道:“现在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少主那边是有自己的情报网和暗卫的,应当也是得知消息了的。”
“那好,”绯眠微微蹙眉,“传个话给少主,暂时停止接下来的主要行动,只需守株待兔、声东击西即可。”
黑影低头闷声道:“是。”说完,身形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房间里,仿佛根本没来过一样。
房内又只剩下他一人,绯眠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拿着杯子举到自己面前,垂眸看着杯里红色的液体,居然缓缓勾唇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既然他们都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来重创他,自己自然也要好好的配合一把。
演戏,谁又不会呢?
而现在比的就是,谁的演技能够来以假乱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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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晨殇帮法国分部。
冰浠殿。
四周都是冰蓝色的装饰,雪花慢慢悠悠的从高处落下,殿内的温度早已是零下十几度,甚至还有往下降的趋势。
可站在整座大殿中央的少年,却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极致的寒冷一样,只穿着单薄的黑色衬衫。
少年修长的身躯直直的立着,有不少雪花在快要落到他身上的刹那,瞬间凝固成冰粒坠落。
离闭着眼,任由思绪沉在大脑深处,一动也不动的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脚边堆积着的雪和冰粒越来做多,深蓝色的眸子才睁开一条缝。
他已经站在这里五个小时多了,从凌晨一点左右下令并带人飞了一趟美国,去把该干的事给干了,然后回来又去了一次医院,见月还没有醒,离只能退一步去了晨殇帮的法国分部。
整个过程他脑子都是浑浑噩噩的,一堆事情乱成一锅浆糊,胀得他脑子生疼。
于是,他直接进了冰浠殿,脱了风衣外套就开始了长达五小时多的冥想。
这根本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身为慕家唯一的继承人,继承了先祖最纯正的血脉,面对极致的低温只有喜爱没有恐惧。
慕家虽说在名义、各种方面上是和晞家并列第一,但血猎(包括没有魔力的普通人)都清楚,他们是心甘情愿的对晞家俯首称臣。
说到底并列第一什么的,只不过是晞家格外嫌弃这些有的没的,也实在不想看到慕家无辜的成了名正言顺的万年老二,所以在当初列排名的时候,故意示弱,爽快的直接并列了。
而为什么他们会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那是因为,晞家的血脉力量,是名为“本初之源”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