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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再见,2林伊二

去年年初,出于某种机缘巧合我结识了一位年轻的先生,姓林,名伊二。

初见他时,对其长相几无印象,对其名字倒是颇感好奇,曾试着问他,“浙江卫视的伊一是你姐姐吗?”他也不答,笑了笑说,哥们你可真幽默哈!这么两句,彼此算是认识了。

伊二那时二十几岁,意气风发,口才好又有激情。每每见他,总觉得他身上有股按捺不住的力量,像是打过鸡血一样狂热张扬。如果不幸抛出一个正对他胃口的话题,他可以滔滔不绝连讲两三个小时不停歇。有几回,我倒是被他讲得怕了,敷衍也不是,顺着他搭上几句话也不敢,怕被他逮着个话茬又要滔滔不绝两三个小时。记得后来,还是我豁出去对他说,“我有事,要先走了”,他才收口,表现出颇为遗憾的样子对我说,“下次见面接着聊哈”。

这,这演的是哪一出啊,分明是你在说我在听好吧,哪有聊过?我心里想着,嘴上仍堆着笑,表现出不能继续聊下去的遗憾,对他说了句回见便飞也似的逃走了。

我忘了在哪听来的一句话,据说名字里带二的人都有些2,原先觉得似乎好像有那么回事,碰到林伊二后,我瞬间顿悟过来,简直完全吻合嘛!就像那天,他突然找到我,问我,你知道井字怎么写吗?我一听,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问题,这字又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即便是个小学生也会啊!不过看他这么神经兮兮的样子,倒像是字面背后蕴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便笑着说,这不废话么,你想说明什么?他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井,横竖是个二,你有没有发现耶”太2了!我心里瞬间一万只羊驼飞过,也相信了“名字带二”定律。

说起来,伊二工作有几年了,一直坚持在某个领域里,有时激情,有时落寞,有长规划,有短计划,不过有时也不得不妥协于变化。他是个适应能力极强的人,似乎什么事都能做,并能很好的完成,但是,这样显然不是他的初衷,他希望的是在某一领域做好,做到最好,做到他人无法替代的高度。有些高,高的他自己都需要伸着脖子去仰望了。

“你有梦想吗?”有一天闲来无事,我这样去问他。他说了句有,便不再言语。

那一天我实在空虚的紧,原以为他会围绕梦想这个话题进行一番深入的阐述,讲梦想的力量,讲实现的方法,讲成功的展望,讲时代的趋势,讲社会的变革,讲人生的意义,甚至可以在最后把这个话题升华到实现共产主义的高度。

“是什么梦想?”我又问了一句。他还是一付不愿详述的样子,说,将来你会知道,又不言语了,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件很吃力的事情。但是,从中我也听出了两个讯息,一是他有梦想,二是他也在为之努力。

之后他便消失了,沉寂了,好似从没有在我面前出现过,我想,会不会是我的问题触动了他,他此刻正在发疯地努力,我为这个想法感到雀跃,身体里涌起了澎湃的力量,我要努力,是的,我也要努力。有句话说得好,别人比你强不可怕,可怕的是比你强的人比你还要努力。一时间,我热血沸腾。

这样的状况并没有持续太久,沸腾过后,激情又慢慢冷却,毕竟,付出了努力却无法收获结果,终究是一件令人沮丧的事情。但是,想到暗地里或许正在为梦想努力的伊二,无形中又为身体注入了新的能量,努力,我不能落后!我挥舞着拳头,斩钉截铁。然而,不久却又再次陷入落寞。

整整一年,我都在经历着这种过山车式的忐忑,沸腾,冷却,努力,沉寂,沸腾,冷却,努力,沉寂……自然,到头来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结果。

年底的时候,我再次见到了他,我们久别重逢,欣喜地来了个长达十秒钟的拥抱。最近好吗,我问道,你小子,居然消失了这么久!他嘿嘿一笑,说,我这不是来了么?走,请你吃饭,喝几杯!我按着他的肩膀。

他拨开我的手,说,不了,今天来是要跟你告别的。

我要走了,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能,可能不会回来了,他颤抖着声音说道。

莫名的恐慌袭来,冬天,天气很冷,门也没有关紧,一阵冰凉却有些腼腆的风轻轻地从门缝处钻了进来,擦着我的脸庞划过,心里开始冒出丝丝缕缕异样的情愫,在周身游走,恣意妄为,我只感到说不出来的难受。

你说真的吗,不是开玩笑吧?我又问道。

真的,他回答干脆而坚决,到了零点,我就要走了。

你太2了,走的时间都掐的这么死!我终于憋出了一句不搞笑的玩笑话。

嘿嘿,不是说名字带二的人都有些2吗?不2那就不是我啦!

我们一起大笑起来,像是在为离别欢呼。

我有一些话想送给你,他说道。我看着他,用眼神暗示他继续讲下去。

其实,我不在的那段时间,我的人生正处于一个矛盾的临界点,我徘徊在乐观与悲观之间,在积极与消极之间,在前进和后退之间,在梦想和幻想之间,我无法定义自己,所以我特别迷茫,还活的很纠结,很累。但是后来,我慢慢想通了,人的能量有限,你积极地用掉一半,又消极地用掉一半,你损失了全部,却因为相互抵消而什么也没有得到,又因为没有得到而迷惘。我知道你也有过很多这样的情况,你总是不时抱怨,说努力了为什么没有结果,可你忽略了你不努力的那些,它们在你前进的时候拽着你后退。今后,你可以选择将绝大部分的能量用在积极的、乐观的、梦想的一面,这样你会轻松很多。

你身上有股傲气,常以君子自居,这是文人的通病,原本也是无妨,但现实中会让你在与人相处上障碍重重,待人接物如履薄冰。你可以圆滑世故一点,庸俗涎皮一点,谦卑厚颜一点,这些虽然有悖于你的完美主义与处事原则,但却能为你赢取不少潜藏的裨益。

还有最后,大胆表述你的看法!这一年来,我明显看出你在语言功能上的退化,你是个聪明又有才华的人,你有资格成为一个优秀的演说家,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从基础的“说”开始,大胆讲话,说出你的看法,表达你对世界的发现。

如果时间充裕,我其实还有蛮多话想送给你,不过那些道理我想你慢慢的也可以自己领悟,我就不多说了……

伊二消失了,这回是彻底的消失了。我茫然站着,回味着他的言语,像咀嚼一盘嚼不烂的牛蹄筋。

那么再见吧!目光坚定起来,映射出一个缓步走近的身影。

“嗨,你好,我叫林伊三,很高兴见到你!”

“很高兴见到你,我叫Felix!”

有意思的遇见!我们会发生一段什么样的故事,精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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