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语此刻就像一位御剑而行的仙人一样,但飞出的青峰长剑的目标不是这个诡异的尸体,而是位于尸体上方左侧,也就是山岭内侧的一处岩石。
“抓到你了。”
剑势逐渐衰弱,墨语也不再踏在剑上,在半空之中掉落的一瞬间,右手一抬刚好握住青峰长剑的剑柄,向上一挥。
山岭内侧的岩石被青峰长剑划开一道大口,碎石伴随着裂痕滚落。
“不愧是前楚时最为锋利的剑,就连这花岗岩也能一剑斩开,也不知这柄前楚的剑匣究竟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墨语在出手之时便就已经感觉到不对,没有意料之中刺入血肉般的感觉,而是实实的砍在石头上。
所以当听到这一番话时,墨语没有在原地逗留太久,借着还未完全消散的余势,连忙退开,退开之时墨语还抬头望着空,双眸弥漫着如浓墨般的颜色。
在墨语的眸内,这空中并不像之前看的那般干净,而是凭空弥漫着许多浓郁的线条,其中有大部分的线条都弥漫那道诡异的尸体上,还有一些部分的线条是牵连在王闲与吴进身边,而且这部分的线条颜色格外的浓郁。
“老爷小心!”
“你果然跟当年发生的事有些关系。”
听到墨语的警告,南陵王不仅没有慌乱,反而声音更加低沉蕴含着一丝怒气。
墨语的眸内,南陵王一直挥舞的白扇让这些奇怪浓郁的线条不能靠近分毫,每当这些线条靠近时,就会被白扇斩断,白扇其中内蕴奇光更甚。
“想不到你除了身边神秘的人挺多,身上还有这么多稀奇的宝物,令我都不得不嫉妒。”墨语仍是没有找到话的人声源究竟在何处,这些浓郁线条的尽头是空,而且没有一个交汇点,这令墨语的心中更加的急躁。
“既然你想当鬼鬼祟祟的乌龟,那么本王就让你当个够!”
南陵王白扇猛的一合,扇尖指地,一缕奇光透过扇尖照在地上,然后顺着地上南陵王走过的脚印一直流转,最后又流转在扇柄之上,南陵王脚步一退,手心一松,这柄白扇凭空漂浮在空中。
白扇无人自开,展开的画面赫然是一副阵法图。
地上南陵王走过的脚印痕迹与这白扇上画的阵法竟然一模一样!光芒流转,阵法闭合,白扇作为阵眼遥遥挂在半空。
“你怎么会慑心困阵!不可能!它需要以双血为阵引,你又是怎么启阵的?!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就在地里!”
虚无缥缈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墨语也捕捉到了声音的来源处,正是那慑心困阵的地里。
“人血,蚁血为双引,双血引阵。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墨家青峰长剑隐藏的是什么秘密吗?隐藏的就是一本阵法图集而已。至于为什么我知道你在地里,那就更简单了。”
南陵王不急不缓的走到阵前,看着爬出地面的一道狼狈身影,蹲下身怜悯道。
“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你看到事情的全貌,又能控制住千金刀吴进与夺命索王闲?只有本王的头上与本王的脚底。本王头上墨语已经帮本王确认了,那么就只剩下本王脚底了。而且,本王没有猜错的话,你让这么多人死在这里,就为了一个血煞七杀阵。是吧?”
“如果没有那个奇怪的扇子,我又怎么会要废这么大的功夫!杀你不过易如反掌!”
狼狈身影爬出地面后,眼神倔强的道,然后转头朝着缓慢走来的墨语恶狠狠道。
“还有你,竟然为朝廷走狗做事?真不怕丢了墨家的脸?你难道忘了楚乱?难道忘了墨家?!”
“若是十年前你去了墨家,没去太白剑宗,这柄白扇与那本阵法图集都会是你的。”
南陵王握住这柄白扇,仍是能其中感觉到蕴含着强大的能量,而这柄白扇渐渐有一角染上了一丝黑色。南陵王看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狼狈身影,还有他脸上阴晴不定的神情。
“看来你是认得这柄扇是什么?”
南陵王看着闭口不言的身影,遗憾的叹了口气。
“不也没事,既然本王能抓到一个像你这样的人,也能抓到第二个。”
南陵王走到墨语的身边,看着墨语沉闷低头的样子,南陵王拍拍他的肩膀。
“动手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暗……”
阵法内的声音还没完,伴随着清澈的剑声与重物落地声,再也没有了任何生息。
“老爷,他们两个怎么办?”
墨语缓缓的走到南陵王身边,他的青峰长剑上缓缓滴落着血迹,不稍一会,青峰长剑刃上再无一丝血迹。
“也杀了。”
南陵王语气平淡,目光深远。
“南陵王他们两人也是受人指使,不必痛下杀手吧?”
徐欣有些于心不忍,取回那两柄黑白双剑之后,对着南陵王道。
“一人与我有仇,该杀。一人与我有恨,也该杀。墨语你不用再多什么,动手吧。”
南陵王取下那柄半空漂浮的白扇,白扇的十分之一已经变成了黑色,头也不回的缓缓向前走去。
墨语沉闷。
徐欣抱着一丝希望看着墨语,墨家的人向来不是生性弑杀之人,也不是不讲理之人。
但随着墨语一步一步的走进,徐欣的心渐渐地沉在了谷底,他的双手握住了他放在背后的黑白双剑。
“你的剑没我快。”
一刹那。
血光现。
墨语的人影已经飘远,独留地上咕噜几下的摇晃脑袋,还有缓缓摔倒在地的尸体。
原来从开始的那一剑,墨语就已经放水了。
徐欣明白墨语想的话,但是徐欣仍旧死死的盯着地上那两具无头尸体。
好个从不滥杀无辜之人。
为什么破戒的偏偏是你。
“没解释两句?”
南陵王没有回头,一步一步缓缓的向前慢走,仍是风度翩翩,不过身上几缕破损的衣襟,还是对于形象略微有些影响。
墨语还是跟之前一样,远远吊在南陵王身后,邋遢的面容与洗得发黄衣服,身上多零血渍也没有其他变化。
“老爷觉得不必多说,我也觉得不必多说。”
一人上山。
一人跟后。
除了少了两匹马,跟来时也没什么不同。
其实当时墨语为何会叫南陵王,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墨语看到了王闲与吴进的心中被那几道浓郁的丝线插住,眼看就要被引爆,而南陵王刚好扬起的白扇割断了那几丝浓郁的丝线。
虽救了他二人一命,但也是半只脚踏入鬼门关,已经无回之力。
“你老爷我不是好人,你可要离我远点。”
南陵王摇摇头,双手负在身后走过这摇晃的吊桥,那只率先逃走的白马也不知跑到了哪里。“这一路上老爷已经了无数遍,而且我也听了老爷讲了十年。”
墨语到这里,突然难得笑了一下。
“再说,我不是一直都离老爷很远吗?”
摇摇晃晃的吊桥。
尸横遍野的山岭道。
走桥的人。
等桥的人。
停在路上的人。
还有一匹往山下走的瘦弱老黄马。
还有一匹在山岭迷路的俊俏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