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姜：“……”
这一刻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幸好我刚刚没接。
什么情况？？？
明汜似乎惊讶于她变化莫测的脸色：“尔不知否？”
伯姜：我为什么要知道？？？
明汜：“今朝太子字明汜，我以为……”
伯姜：“……”
没从山里出去过的人不配知道太子的字。
哪怕这座山在镐京。
“子之好意，我心领矣。”她咽下口中弥漫的苦涩，道，“然余山野中人，高攀不得太子……”
“我既以芍药相赠，便是不在意。待我称王，封汝为夫人，谁能质疑？”明汜打断她。
可是我在意。
伯姜恍惚了一下，想起很久以前听说的，纣王为了妲己，倾酒作池，悬肉为林之事。
听说那妲己狐妖化人……
人妖有别，何况她一枝芦苇。
她还是拒绝了他。
明汜不依不饶，拼命想向她解释，她却闭门掩户，拒之门外。
敲门声渐消。
她抹了泪，出门去找那只兔妖。
“子知有药可消人之记忆否？”
……
后来，她远离了那山村，并发誓此生再不奢望为人，潜心修炼，终于登临仙界。
她曾偷偷去看过明汜，发现当年的少年已然为王，后宫佳丽三千，他雨露均沾一一垂怜，却再没有为她留下位置。
待那少年百年后归去，尘埃落定，她便浪迹四方，遍览天下之奇景。塞北的风沙，中原的城镇，岭南的红土，甚至雪域的河畔，都留下她的足印；白山黑水，烟雨楼台，她都独自一人登上去过。
在人间辗转多年，与无数人相识又相忘，她再不愿为任何一人付出真心。
此生唯一的遗憾，就是不知道那少年在喝完孟婆汤、踏上奈何桥的时候，有没有恍惚想起她的容颜。
他走了，她的心便再难有归处了。
……
再后来她去了秦地，从民间艺人口中，听到一首歌。
“这首歌原本是关中传来的，据闻是一位周王所写。”那民间艺人神神秘秘的，勾起了伯姜的好奇心，催促道：“且唱罢。”
“咳咳！”那人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哎，姑娘怎么哭了？”
伯姜捂着脸，泣不成声。
……
再再后来，她更名白露，连人间也不愿停留，去了仙界。
她在群山之间徘徊，不知何去何从。
“噫，今日登仙的竟是一枝芦苇！”一个猖狂的声音响在耳畔，白露四处张望一番，找到说话的那人，他正躺在一块岩石上，衣摆散乱，口中衔着根芦苇草，微微晃着腿，漫不经心的样子。
“雎吾，别把人家吓跑了。这仙界都多久没来人了，无趣的很。”另一名男子青衫绿眸，话中带笑。
白露朝那二人作了一揖，询问：“敢问二位是？”
“掌管陆地之神雎吾，掌管万木之神陆常。”名唤雎吾的男子吐了口中的芦苇草，看向白露，赞叹道，“小芦苇，长得倒是不错嘛，就是比起惊鸿还差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