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19年,初唐。
“臣有本启奏。”
长安大明宫朝堂之上,刚刚宣布上朝之后,从三品官员京兆府尹迈步出列,大声启奏道。
上首皇座,皇帝李渊抬手示意准奏。
京兆府府尹开口禀告:
“最近三日之内,长安以及长安周边二十二县出现大量诡异之事。”
“凡是怀胎十月妇人,这三日之内,腹中胎儿皆是流产,但诡异之处就在于此,流产胎儿耳鼻均出现脑浆倒流现象。且还有部分妇人因胎儿流失而出血身亡。在这短短三日内,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二起,现百姓人心惶惶……请陛下定夺!”
皇座上的李渊闻言,表面平静,内心却不以为意。
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在他的人生中,见识过不少妇人求子而吃偏方的事情,还有部分百姓贪图便宜而误食毒物的事情。
指不定就是什么偏方害人事件。
而且不过是一些普通百姓的胎儿罢了,没了可以再生,派人去查查根源就好,不过...不过也难免会有人借机滋事。
此时位于皇族下首第二位的皇子李世民,年轻英俊的脸上自从听到刚刚的启奏后,变得极为不自然。
朝堂上谁人不知,皇子李世民之妻长孙氏怀胎已有十月,此时出现这般怪事,仿佛与他有莫大联系!
李世民恍惚之间,想到了自己妻子观音婢温婉可人当样子,还有那腹中即将诞生的胎儿,那是他与观音婢的第一个孩子啊......
李渊此时已经发布多条命令,派人去帮助京兆府彻查此事,且务必要将流言、祸事遏制在源头之处,并且直接处理寻衅滋事之人!
朝堂之上众臣子对此事也是窃窃私语,甚至部分前朝官员在心中认为,是李渊逼迫隋恭帝禅位,导致上苍震怒而降下的天罚。
朝堂上的众生相,不提也罢。
最近朝中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于是按照流程,不过一刻钟后,便下朝了。
退出殿门,李世民略带焦躁的向他随身侍卫吩咐道:“你快去太医院请太医到承乾殿去,本王先行一步!”
李世民一改往日亲和形象,短短几句话就告别了准备与他攀谈的同僚,脱离了下朝队伍,连忙往太极宫大步而去!
他带着另外一个侍卫,连轿子都没坐。快步穿过丹凤门、延禧门,最后进入承天门时,虽然累的气喘吁吁,但脚步依旧又快又稳。
刚行到太极宫承乾殿附近,眼尖的李世民,就见到妻子身边的几位侍女急急忙忙从太极宫奔出。
联想到刚刚京兆府尹的话,他还以为是妻子腹中胎儿和妻子出了问题,脑子眩晕了一瞬,腿一软就差点摔倒。
幸好旁边的护卫极有眼色的扶住了李世民。
从太极宫出来的宫女里,有一个贴身宫女春香是往这个方向奔来,显然是要去大明宫通知此时还在上朝的秦王。
此刻他再也不复上朝前意气风发的神色,刚刚在大明宫强装的镇定也已不再。
心中不断有残忍画面闪过,面色也苍白如纸,似乎是脑补了不少内容。
侍女春香用小碎步奔跑至李世民附近时,才发现了他,但侍女似乎只是焦急,并没有惶恐难安的神色。
“啊,是秦王殿下?!秦王殿下,王妃要生了!您快跟奴婢来!”
“啊?是要生了?”
听闻不是关于妻子的噩耗,松了口气的李世民,勉强稳住心神。
他一把抓住了侍女的手臂问道:
“王妃此刻状态如何?”
侍女也不愧是常年伺候在长孙王妃身边的人,被手力极大的李世民抓住手臂也不露痛苦,语速极快回答道:
“王妃早些时候感到腹中疼痛,但羊水还未破,所以嬷嬷只是认为单纯的胎动。直到刚才,王妃的羊水突然破了,王嬷嬷这才派我们去太医院请太医,去大明宫请殿下您。“
此时,李世民脑海中又想起了刚刚朝堂之上的话语。
京兆府尹为人正直,且又是在朝堂之上,怎可能胡言乱语?
此事已在长安周边发生,谁也不知会不会在宫中发生!
李世民抱着一丝侥幸与祈祷,快步走向太极宫,此时脑子一片空白,方寸大乱,只有长孙王妃的容颜在脑海中回荡。
太极宫,承乾殿。
长孙王妃在几位有接生经验的嬷嬷伺候下,已经躺在床上,准备好了生产事宜。床旁边放了剪刀,白布,室内还放了大量热水盆防止产妇着凉。
李世民大步进来后,见到的就是妻子脸色苍白,一脸虚汗的躺在床上。
这个坚强的男人,此刻眼中隐隐出现泪光。
年方二十一岁的李世民就像个无措的孩子一样慢步靠近妻子。
他颤声开口道:
“观音婢...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被握住手的长孙王妃语气虚弱的安慰道:“二郎,孩子刚刚还在臣妾腹中活蹦乱跳的,臣妾与孩子定不会有事,二郎不要担心。”
此时太医已到,不等他再说些什么,就被太医请出了承乾殿内殿。
他临走前依依不舍的看了妻子最后一眼,就只能焦急的握紧拳头,在殿门外徘徊。
此时的他,甚至都不记得他王府上的杨王妃与一个妾,此时也是怀胎十月,临近生产!
长孙王妃在惨叫声与嬷嬷的鼓励声中,耗时一个时辰才将胎儿诞下。
刚刚诞下的的胎儿,在被擦拭掉体表的血污后,直接睁开了那澄澈纯洁的眼睛,愣愣看着如同巨人般的老嬷嬷,在给他擦洗着身体。
那幼小的身体,一个成年的灵魂在内心疑惑道:
“我屮,这是怎么回事?!做个梦怎么有种被撑爆多次的感觉?还有这个老太太是怎么回事?啊啊啊,我不想做梦了,我想醒来!”
这胎儿内心凌乱时,已经被抱着进行了多个体检项目,包括双腿之间的体检。
......
”秦王殿下,恭喜恭喜啊!是一位小王爷!“
王嬷嬷此时满面喜色的从殿内出来,不等继续说话,李世民已经一脚踏入殿内,直接走到了长孙王妃的床边。
几个嬷嬷默契的送太医出去后,四下察看一番,见附近无人,极有默契的聚在了一块窃窃私语。
“老身在宫中数十载,接生过的孩子没有一百也有五十,怎么今天就会在重量上出了差错?”
“哎,老身也是,这孩子看起来最多不超过七斤,怎的太医一量就有十一斤之重?”
“怪哉......活了这么久也没见过如此重量的胎儿。”
“唉唉,你们这些老家伙,重点难道不是太医说,王妃两年不能再生育的事情吗?”
“第一胎就是个小王爷,两年不能生育就不能生育呗……”
……
此时太极宫外已经有各宫中人前来拜访,而承乾殿里的李世民却不顾礼仪,没有前去迎接。他此时如失而复得般抱着自己的孩子,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观音婢,既然咱们的孩儿出生在承乾殿,不如就起名为李承乾如何?”
“好...”
不提太极宫中发生的事情,此时秦王府来人,是秦王府管家带着杨王妃的丫鬟与一个妾的丫鬟前来通报,赫然是二位同时诞下了死婴!
而令人费解的是,自此之后,长安以及周边地区再无死婴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