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昏黄的街道,慧贞跟着二叔来到了一间祠堂。
这是他住的地方?慧贞的眉头轻轻蹙起,可她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啊啊!”,二叔朝她比划着,让她进入祠堂旁边的小土房子里歇息。
慧贞转过头,看到旁边还有一座土坯房,它紧紧挨着这木制的祠堂,幽深的,伫立在那,没有言语。
她后退了小半步,用手护在肚子上,她感到她的身子愈发困了。
她回头看向渡口,期望他能早点归来。
屋子很黑,也很潮湿,慧贞捂着鼻子,刺鼻的旱烟味道沁入了整个房子的骨髓,挥之不去。
她太困了,坚持不住,倒在了土炕上,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醒了过来,心中不由得担心起他来,他怎么还没回来?不会路上出什么事了吧?
她的神经紧张起来,急忙起身,走向木门。
她用的劲道太大,使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双手紧紧护住肚子,她抬头看着木门,依旧纹丝不动。
锁······锁上了?
她慌了,胸口热烈的灼烧起来,像什么要从她的喉咙喷涌而出,可是被压抑着,喊不出,逃不掉。
逃,对,逃!
她疯狂的拍打着门!疯狂的,拼尽全力的,不管不顾的,她要打开这扇门!
这成为了她唯一的念头!也必须成为自己唯一的念头。
慧贞用这种思想麻痹着自己,阻止自己得到真相。
她,被他抛弃了。
慧贞累了,靠在木门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迷迷糊糊的,突然间,她感受到了身边的温热,她开心了起来,把脸埋在了她的胸口,她的心安定了下来。
她的下身凉凉的,她想要看是怎么回事,可一动,身子猛烈的紧缩起来,撕裂感充斥满全身,她的感官瞬间被激活!
她慌张的摸着肚子,那瘪下去的肚子。
慧贞的眼神停滞了,她沉默着,沉默着,她抬起头看着那个男人,想要寻求她的安慰。
她的手指抓着他的胸口,她努力的想要看清他的面容,她的鼻腔被浓重的旱烟味道充斥,她的心揪了起来。
“啊啊”,那个男子似乎醒了过来,咧开嘴,他朝着慧贞叫了两声。
然后,然后,我怎么了······
慧贞痴痴的自言自语着,她在铺满干草的棚子里发着呆。
她觉得她的脑子愈发迟钝了下来,她的身子机械的够着那个刚刚落入她身旁的东西。
可只差一点点,一点点,为什么只差那么一点?
慧贞瞪大了那双大眼睛,可已经没有任何液体流出来了。
她猛地向前扑去!脚踝上渗出暗黄色的血,可她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了。
抓到了!
她的双手紧紧捉住这个东西,她生怕她手中的东西飞掉!
她嘿嘿的笑了起来,一口吞下了那个东西,连皮一起,吞掉了它。
知了不停歇的叫了起来,在房后的核桃树上展现的歌喉。
叮!
除了蝉鸣,其他一切都静止了下来,画面被割裂成不规则的四边形,最终碎成菱形的小花瓣,消散在这白茫茫一片的空间之中。
“所以,你给他吃的是什么?”,文强双手抱着胸,眯着眼,盘腿坐在一棵茂密的核桃树下。
纯白色的空间没有边界,没有时空,一切都在此静止。
高瘦的季离靠在核桃树上,身子正在缩小,变成了一个少年,他的眸子闪现着绿光,他的嗓子尖细,正处在变声的阶段,他的右手手指落着一只蝉,他低低的看着它,看着它,没有言语。
文强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因为沉默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他的手心开出了一朵菖蒲花,他准备彻底毁灭这里,夺取“药典”的力量。
“是一颗蛋,一颗碧绿色的蛋”,少年脆生生的声音阻止了文强。
他手中的菖蒲花消散开来,不过他并没有接话。
既然能开口,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