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一身红色戎装顾桑冉,身骑血汗宝马,驰骋在马场上,青丝束在身后,那样子有种说不出的英气明艳。
站在一旁的沈陌见此,嘴角露出好看的笑容,顺手牵来一只赤兔宝马,翻身上马,挥动马鞭,朝顾桑冉跑去。
“骑术渐长啊!”
“还是师父教的好!”
沈陌一笑,看着她的背影,她的骑术是他教的,也是她主动要学的,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不曾问过,可他心中已有七八分猜测。
他顾不了那么多,他只需保护好她,一直陪在她身旁,就好。
挥动马鞭,两人并肩骑马,一个红衣佳人,一个白衣公子,看上去,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可惜春风有意,落花无情。
晌午,书房
凤城城主说:“科考的榜单出来了。”
沈陌手中拿着科考的榜单,看见自己的名字在榜首状元,心中没有一丝喜悦,反倒是无限的惆怅。
他明白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南昭国一年一科考,广纳贤才,而榜首状元还有面圣的机会。
对于寒窗苦读的书生而言,面圣可谓飞黄腾达的入口,是梦寐以求的好机会。
可对于沈陌而言,是他使命的开始。
看着自家儿子的神情,凤城城主也思绪万千。
该来的总会来的,只是没想到这般快。
他们比谁都明白,凤城沈家的财富和兵力,都是苏夏给的,他们是苏夏帝一手培养的御林卫,他们的一切都是苏夏帝赐予的,如今都是他们报恩的时候了。
御林出,只胜不败,不问缘由,只为报仇。
待沈陌出了书房,天已渐黑。
沈陌一人亭下吹箫,萧声悲凉婉转,悠扬迁回,心亦是落寞不已。
一曲萧声,一缕愁,一位佳人,在心中。
曲罢他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走到顾桑冉的闺房——如玉轩。
恍然,他看见顾桑冉在庭中树下起舞,庭中被烛火照亮,夜空中还有半轮弯月作陪。
佳人一身舞裙,时而旋转,时而跳跃,舞姿妖娆,动作优美。
忽而,树上落下一段丝绸,玉手抓住丝绸,腾空而起,那柔美的身躯与丝绸缠绕在一起,有几分神秘的美感,忽而旋转,丝绸落下,佳人与丝绸一同落下,如坠落在凡尘的仙子一般,脚尖轻点,平稳落地。
回眸,四目相对,沈陌微愣,俏丽佳人,红唇微张,眼含泪花。
而顾桑冉回眸时,见沈陌眉间有一丝忧伤,微顿,二人就这般伫立良久。
沈陌上前,看着顾桑冉,顾桑冉问道:“怎么还不歇息?”
“科考榜单出来了。”
“考的如何?”
“榜首状元。”
顾桑冉一听,心跳慢了一拍,榜首状元,那岂不是可以有面见南楚澈的机会。
“何时进京?”
“父亲安排三日之后进京,等待圣旨。”
一时两人无话。
沈陌有点儿局促道:“日后在府上照顾好自己,我这一去,不知何时归来。”
顾桑冉点头说:“你也照顾好自己。”
这时,春意奉酒来,顾桑冉接过酒,对沈陌说:“正好你来,不如一同小酌一杯。”
两人坐在庭中,顾桑冉倒酒,递给沈陌。
沈陌接过,小酌一口,道:“有佳人巧目盼兮,说的便是你。”
顾桑冉轻笑道:“一副皮囊罢了,不必看太重。”
“传闻不如一见,你的舞艺,世间恐在无二人可比。”
顾桑冉一口,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这世上舞艺绝佳之人是三年前被火烧死的珍妃苏木兮,而我不过一个顾桑冉罢了。”
见此,沈陌道:“你何必如此,你就是你,苏夏国嫡公主苏木兮。”
顾桑冉一听,鼻子微酸,道“不,真正的苏木兮三年前已经死了,活着的不过是一个空有皮囊的顾桑冉!”
说着,欲要往杯中添酒。
沈陌伸手拦住,抓住她的手腕,道:“即使是顾桑冉,也是那个可以在马场上驰骋,可以忍痛不语的女子,而非眼前这个自哀自怨的女子。”
“滴答”一泪打在沈陌的手背上,顾桑冉抬头,与沈陌直视,说:“自哀自怨?苏夏因我而亡,若我早就识破他的阴谋,父皇又怎会赐婚,他就不会谋反,苏夏……就……不会灭……”
说着哽咽起来,“若不是我,嫂嫂又怎会一尸两命,锦瑟又怎会无辜枉死,若不是我,外祖一家就不会卸甲归田,外祖又怎会服毒自尽。”
见顾桑冉这般模样,沈陌心一阵一阵的疼,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不是你的错,错从来不是你。”
顾桑冉起身,平复呼吸,说:“沈陌,你知道吗,我亲眼看着父皇母后倒下,亲眼看着父皇的头颅被砍下,我却无能无力,甚至……连他们的尸首都无法保护。”
沈陌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中酸涩。
“从前我以为公主,就是住在皇宫,锦衣玉食,他人见了要恭恭敬敬的行礼,可是现在我才明白,公主不是那样的,国难当头,她们虽不能像皇子一样,殊死搏斗,但也要挺身而出,保护苏夏子民,为那些无辜枉死的人报仇。”
沈陌说:“你不必如此,你还有我,还有太子,还有十万御林卫。”
顾桑冉嘲讽一笑:“我是公主也是顾桑冉,我身上流着苏夏国的血液,南楚澈谋权篡位,我定与他不共戴天,你们的存在不是我退缩的理由。”
“其实一切都有我们,你只需做好你的商贾之女顾桑冉就好。”
顾桑冉转身,看着沈陌说:“不!我会进宫,亲自手刃灭国仇人,也会让李府血债血偿!”
沈陌见顾桑冉的眼里,满是坚定,他就知道他在做什么,也于事无补,他不可能留住她,她亦不会放着灭国之仇不管,去过逍遥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