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一片安静,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安太后的低泣声,和老宫女的安抚声,叶陌桑也僵直了身体,眼睛定定的看着一处,脑海里一片混乱空白。
最震惊的人莫过于龙赫天,他深深痛恨的人,他厌恶的人,竟然会是自已的亲兄弟,这叫他如何接受?这叫他如何能够相信?倏地,他发疯似的扯下了龙舞阳手中的玉,快速奔下殿,再拿起安太后手中的玉,颤抖的拼对,终于,当两块玉完整的拼在一起,那个明字赫然出现在眼帘时,他的身躯颤了颤,最后扶住了身后的石栏,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一些模糊又清晰的记忆在脑海里涌现,那个明贵妃的面容有些糊模,那是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就去世的女人,还记得那天是雨夜,他的母后命令她去一趟南宫,去看看那个即将垂死的女人,他却死也不肯去,最后看见母后躲在房里哭了一晚上,第三天,替明妃送终,他知道母后会逼他他去,他却故意躲了一天,最终,还是没有去成,那天,是他母后打得他最凶的一次……
以前的种种在龙舞阳与龙赫天的脑海里飞逝重合,答案一点一点的从记忆里寻找,两双目光缓缓相望,眼里闪烁而过恨意被记忆掩映,终于,随着一声自嘲的笑意,龙椅上的龙舞阳倏然站起身,负手走下了皇位,在走过龙赫天身侧,顿了一下,低沉磁哑的嗓音清晰响起,“从今之后,这个位置给你了。”
此话一出,再次震惊四座,龙舞阳未顾及众人的目光,而是走到了叶陌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叶陌桑那双写满了震惊的眼神,眼神里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邪魅,在与她擦肩而过时,衣袖下的手迅速握住她的,只是紧紧一握,便离开了,叶陌桑被这一握惊醒了,回头惊愕的看着他离开的孤独背影,心不知道为何有些痛,已经达到了目的,把龙赫天送上了皇位,可心为什么还是不快活?不明的心思流动,她缓缓的叹了一口气,龙舞阳竟然让位了。
那他又去哪里?
安太后又哭了起来,她很想与这位两年不见孩子说说话,可是,她此时心里却充满了内疚,都是她的自私,造成了今日的悲剧,她以为她可以一直隐瞒下去的,谁知,她今天却听到了一个让她震惊的消息,八皇子带兵攻入了皇宫……看着朝堂之上刀剑相向的两兄弟,她知道,这件事情她已经再也瞒不下去了。
狼桢国,位处南边的揽月宫,一道挺拔的纤影缓步走在走廊里,身后一个小太监急步上前,刚到女子身边,就听一句沉稳的女声寻问,“他还躲在里面吗?”
“回月妃娘娘,八皇子依旧独自呆在揽月宫里,谁也不想见。”小太监摇头道。
这位气势凌厉的女子就是叶陌桑,这次入京突然转变的事件,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最后的结果是龙舞阳的离开,龙赫天的自闭,所有朝臣在皇宫里慌乱无措,不知所然,想必她是最冷静的一个了,龙舞阳轻易就将皇位让给了他,狼桢国此时已经出现了覆天翻地的大改变,越发这种时候,越要打起精神来处理国政。
“我知道了,下去吧!”叶陌桑眯了眯眸,挥手道。
小太监刚刚让开,从走廊的另一边又走来一个太监,脸色有些战战兢兢,见到叶陌桑犹豫了一下,上前禀报道,“月妃娘娘,纪太师与内阁六臣有急事禀报,正在东大殿等候见八皇子。”
叶陌桑拧了一下眉,暗付着这个时候的龙赫天情绪不稳定,而且谁也不想见,不适合理智的处理国政,她思绪一转,抬步道,“我去见他们。”
“呃,是。”太监愣了一下,触上叶陌桑那锐利的双眼,立即快步在前方带路。
叶陌桑自然知道以她的身份去见这群大臣,有些不合适,只是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她也不想顾及什么,经过两刻的步行,叶陌桑踏上了东大殿的玉阶,刚刚上到一半,就看见东大殿的面前七个老臣神色焦虑的来回走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这群大臣回头也发现了来的叶陌桑,神色纷纷一愕,愣了会儿才出声行礼,“老臣见过月妃娘娘。”
叶陌桑神色冷静无波,并没有因为眼前站着是狼桢国的最高臣子而显得无措,相反的,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睿智从容,反让这群老臣感到一种压力,她抬手道,“不必多礼,我听说你们有急事想要见八皇子,现在八皇子情绪不稳定,不能见各位,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谁,由我转告八皇子。”
后宫不得参政,这是狼桢国五百年流传下来的历史了,听闻眼前这位贵妃娘娘的话,七个老臣立即神色不定,互视眼色,吞吞吐吐得不作声,而神色沉稳的纪太师与首辅程荣则神态沉重,其中,在一位内阁大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程首辅低咳嗽几声阻止他出言,以时,在大殿面前出现了这一幕,刚刚还神色焦急的数个老臣,在面对叶陌桑的时候,却是你看我,我看你,纷纷不说话了。
叶陌桑神情淡定,眼神犀利的游弋在每个大臣之间,那气势之强,许多大臣竟不敢与她对视,纷纷躲闪,叶陌桑倏然勾唇一笑,“你们为什么不说话了?”
“月妃娘娘,臣等要说的大事,只能与当今皇上商议,所以,请月妃娘娘把八皇子请出来。”程首辅开口道,神情之间有几丝不屑,他对叶陌桑本来就没好感,害得他女儿失宠不说,如今又想把持朝政,他自然不会跟她客气。
叶陌桑冷眸一扫,轻哼一声,“八皇子在揽月殿,你们直接去找他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