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右下角的王氏容长脸,额头上有几个白麻子,用个手绢掩了掩嘴慢条斯理开口。
“弟妹,娘说得对,你名声本来就不好,这么多年娘没在家里照看你,你想事儿不周全也是难免,以后大事听娘的就是了。”
“既然嫂子弟妹都觉得我家里不干净,那好走不送!”吴氏一把操起门后的扫帚,呼啦啦在屋里会起来,直搅得满屋子浮尘,吴氏手里扫帚一扬,眉头一挑。
“你,你,你个泼妇,你本来名声就不好,还弄这个祸害过来,你,你知不知道廉耻?”坐在上首的老陈氏被气得直哆嗦。
吴氏把扫帚朝地上一摔,袖子一挽,冷笑一声。
“我名声不好?你谢家三媒六娉去我家里求娶?我名声不好?你谢家大红花轿,花花堂堂把我抬进门里?我名声不好?进门二十年,年年米粮养着你们?吃我的喝我的,还嫌我名声不好?当了B子还立甚牌坊?”
老陈氏这么多年来养尊处优哪里是吴氏的对手,直气得脸色煞白,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当年自己就不喜欢吴氏,名声不好不说,人又太过邪性,可过世的婆婆就是喜欢她爽利的性子,说老二太绵软撑不起一个家,要找个刚强的女子,娶个好媳妇旺三代,硬是定了下来。
“我,我,我要休了你!”
“休了我?你们一家子到范阳郡去吃香的喝辣的,是我在家里给奶奶养的老送的终!你哪来那么大的脸休我?”吴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陈氏是在范阳郡娶的,一直听说二嫂子是个泼辣货但从不知道竟然敢跟婆婆顶牛,她削薄的唇大张着,嘴巴里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坐在上首的王氏脸上的白麻子直抖,微微掀了掀嘴角。
这么多年来自家跟着公婆在范阳郡日子过得宽松,家里这些鸡零狗碎的东西都交给谢瘸子一家打理,虽然他们年年托人带钱过去,天知道这两口子有没有中饱私囊?
哪料到自家竟遇上那些遭瘟的灾民,几十年的积蓄打了水漂不说,以后的日子还没个着落,以前不看在眼里的鸡零狗碎,以后也是个宝了。
谢瘸子那脓包一样的东西,根本不当甚事,只要把吴氏给弄走,不管是在范阳郡还是在这村子里,自家才是老谢家头一份!
王氏手里的手绢不知不觉攥紧,三角眼里有精光掠过。
“二弟妹,你一不顺婆母,为其逆德行也,二对婆母和妯娌口出恶言,为其离亲也,七出之条你就犯了两出,不要怪我这当嫂子的不讲情面,咱们谢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吴氏被这一群人气得脸色煞白,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叶子从包袱里把房契掏出来,拽了拽吴氏的胳膊。“婶子,这是你的房契。”
吴氏把房契在众人面前抖了抖。
“这房子是我的嫁妆银子盖的,官府上了档的,你们老谢家的祖宅在隔壁,既然谢家容不下我,那你们就滚出去!”
老陈氏刀子似得目光猛地盯住谢瘸子,一把拽住他劈头盖脸打了起来,咬牙切齿骂道。
“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就眼巴巴看着这泼妇这样欺负你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