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苑里,林清婉和沈氏正坐在院子里绣花,瞧着林光庆一脸怒气的进来,母女俩连忙起身。
“相爷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沈氏疑惑地问道。
林光庆恶狠狠的盯了她一眼,“我怎么了?还不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可是欢儿又惹出什么事了?”
沈氏以为又是自己的小女儿惹了什么事,毕竟平日里就她最调皮捣蛋,但近日没怎么见她出门啊。
林光庆气着不说话,姗姗来迟的林清兰见着这副场景,压抑住自己内心的狂喜,对沈氏福了福身。
“母亲还不知道吗?外面都在传长姐与秦大学士私定终身的事呢。”
“胡说,怎么可能,”林清婉一听,有些不可思议,“我与他清清白白,连面都没见过几次,何来私定终身一说?”
“就是,相爷,婉儿和秦怀生的事之前太子殿下已经澄清了,为何现在又要旧事重提?”沈氏也辩解道。
林光庆怒拍桌子,“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是清婉没有和秦怀生见过面,那外面怎会传出那些言论?”
又一副痛心疾首的对林清婉说:“婉儿,父亲本以为你是最为知书达理的,怎得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你不是和太子两情相悦吗?为什么还要在外面招蜂引蝶?做出这等事来,简直丢了我相府颜面!”
林清婉眼泪止不住的流,还是头一次,她被自己的父亲说得如此不堪,想当初秦怀生追求自己时,她父亲还是相信她的。
沈氏走到林光庆面前,将林清婉护在身后,盯着他冷冷的说:“相爷,你糊涂啊!婉儿自幼与太子青梅竹马,感情甚好,他们的婚事是先帝亲赐,婉儿怎会做出这等出格的事?
再者,那秦怀生如今圣眷正浓,他又怎会与皇家作对,断了自己的前程?相爷,你为官数十载,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吗?”
林光庆看着沈氏这般指责自己,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才绝王城、不可一世的绝世美人。
当初沈梦娴可是沈阁老的幺女,自幼备受宠爱,她才华横溢、美若天仙,连先帝都赞叹,若是她为男儿,必定是将帅之才。
本以为这般的女子会嫁入皇室,谁知她却选择了当时名不经传的小小侍郎——林光庆。成亲后便一心相夫教子,再也没出现在众人眼前,连一些官家宴席都是能推则推。
后来,小小的侍郎林光庆竟一路官拜丞相,世人都认为他是得了沈梦娴这位才女的相助,才会如此的官运亨通。
走到哪儿,都会有人称赞林相的这位贤内助。可林光庆并没有觉得幸运,相反的,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活在沈梦娴的阴影之下。
林清兰见林光庆被怼得说不出话来,便站到林光庆面前,拉着沈梦娴衣袖说:“大夫人,这不怪爹爹,都是兰儿的错,是兰儿不该听信谗言,污蔑长姐的清誉。”
沈氏瞥了她一眼,甩开了手,眼睛看向一旁:“你若将心思放在别处,倒也是个好孩子,但你要知道,你也是相府的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不明白吗?”
林清兰被甩开后愣了愣,沈氏说的对,她也是相府的女儿,不论相府里哪位女儿的声誉坏了,剩下的几位都要连着遭殃。
自己,确实是冲动了。
林光庆也恍然大悟,自己是相府的主人,若是自己的嫡长女出事,他自然是脱不了干系。
林光庆抬头看了看沈氏,岁月没再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倒更添风韵,无论何时何地,她似乎都是最清醒的那个人。
沈氏不理会这对父女,拉着一旁愣着的林清婉,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清欢房内,夏荷正给她倒着茶水,秋竹在一旁回禀着方才锦苑里发生的事情。
林清欢知道,她母亲绝不会任由别人来污蔑自己儿女的声誉,所以她才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图个清静。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那个所谓的父亲,竟是这般凉薄。
“母亲真是这样说的?”林清欢端着茶杯问道。
秋竹说:“是,大夫人对四小姐是这样说的,‘她也是相府的小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林清欢有些感叹,看来她还是不够了解自己母亲,或者说,是她母亲不够了解林家的这些人。
所谓的相府,表面上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尽是深渊,高门深宅里,有几个是值得真心对待的人?这里面啊,处处都是陷阱、算计。
夏荷见林清欢不说话,开口道:“小姐,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林清欢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只是不知道,母亲这般为相府打算,日后到底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