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快点快点！飞机马上就到。”空军联络组的组长招呼着他的手下，“准备标记！”
大约有四十多名联盟军士兵、两辆中型战车和那辆重型战车部署在广场对面，依托着两栋千疮百孔的楼房和废墟激烈抵抗。
朱雀攻击机们尝试着进行了几轮打击，却没有任何效果，有一架朱雀反而挨了一发来自重型战车的防空导弹。
战局似乎陷入了僵持状态？那辆重型战车的双联装大口径主炮实在是骇人，甚至出现了击穿几堵砖墙后，依旧把一辆凌波步兵战车打了个对穿的情况。
所幸先前请求的“特殊支援”已经抵达。
“这里是重弩一号，我已飞抵目标上空。”
“我是甲-零五六联络组组长，已为你标记目标，是否可见？”
“看到了，不过你等可否进行重复标记？”后座的武器操控员回道。
“呃…请稍候。”
随即两名空军联络组的士兵携带激光指示器奔到战场右侧，也顾不上被打冷枪的风险，直接举起了指示器。
“极好，我准备投弹了。”
盘旋了两圈的数斯截击机轻盈的掠过村子上空，那枚三千斤的陨星二重型炸弹落了下来。
“诸位都注意隐蔽，免得被碎石伤着了。”
“BOOM！”
大家都惊叹的看着那团窜上几十尺高度的火球，它如同大号的火焰蘑菇一般，随即便是接踵而至的冲击波和碎片。
一千尺投弹误差只有三步的陨星二激光制导炸弹命中了那辆重型战车的车后两步左右，战斗部装填了八百斤李氏炸药（注1）的陨星二炸弹的毁伤能力让人叹为观止。
“某觉着那辆战车已经化作碎片了。”
不过实际情况略有偏差，强大的冲击波直接炸塌了旁边的两栋楼房，躲藏着的二十多名联盟军士兵被活埋于其中。
而那辆天启坦克，炮塔后部的特斯拉反应堆直接被炸成碎片，后部的两段履带和轮子同样不知所踪，整车重量高达九十吨的天启坦克被炸飞到六七步开外，摔在地上翻了个身，飞的最远的碎片甚至掉到了百步开外。
“来不及肃清，我等没时间了，”张秦宇确认村庄中的联盟军失去主动作战能力以后，“一分队，你留一个战斗组防守丘陵，照看伤员，剩下的人去逐屋逐巷清扫村子，压缩残军的空间，遇到大规模抵抗切勿硬攻。”
“如此，二、三、四、战车分队，全数集结，继续穿插，我们必须将那个团同他们的主力分割开来。”
……
一个时辰后，
五月十日丑时，丙-零零一和零零三号堡垒。
对于第五战车联队、第五零四、五零七机步联队来说，还有三个时辰就可以完成任务了，然而情况却并不乐观。
他们在五月八日晚就已经抵达此处，随即抵挡了几波试探性进攻，并且在九日辰时接到了坚守十二个时辰的具体命令。
由于就在边境线附近，神州空军也无力确保百分百的制空权，不断有突破封锁的联盟军武装直升机和强击机发起空袭。
尤其是部署在联盟境内的一个野战重炮营，十二门203毫米口径的加农炮的齐射效果简直是毁天灭地。派去执行越境打击它们的两个轰炸机中队还被防空部队击落了一架。
自昨日申时起，北逃的联盟军以一个摩步团配属一个坦克营的兵力，向防守丙-零零一号堡垒方向的五零四机步联队发起了不间断的强攻，六次？还是七次？或许连平日里最冷静的幕僚也记不清了，人员、装备伤亡已超过四成。
而防御丙-零零三号堡垒附近的五零七机步联队同样岌岌可危，除了至少三个营的北撤联盟军向他们进攻，还有来自联盟境内的接应部队，共计两到三个团两面夹击。战斗情况紧迫到几乎没有时间统计损失与伤亡，预估损失过半。
作为救火队的第五破阵战车联队在六个时辰内损失了半数的战车，被迫临时缩编为两个战车分队和半个直属分队。
……
忽兰忽失温空军基地。
连着数天的激烈交战使得大部分人都没能好好休息，抽空打个盹就已经是最好的享受。
空军基地的人员原本是足以两班轮换的，但是随着进驻的空军联队超过了预期，不得不增派人手。
即便是负责维护系统以及调度的技术员和空管员们都是双眼通红，顶着黑眼圈坚守岗位。
而布置、分配作战任务的幕僚们几乎都是一脸的疲乏，交流的声音也是沙哑无比。
室内的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说连续执行作战任务的飞行员们了。
座舱环境优越一些的轰炸机飞行员们还好，最为遭罪的是攻击机飞行员。
由于极其繁重的地面支援任务，他们往往一天下来，平均要执行六七次对地支援任务，有甚者居然在昨日出勤高达九次，总飞行时间达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八个时辰。
由于长时间久坐，有人的臀部生疮，时间紧迫到连尿不湿都没空更换，最让人惋惜的是，有强击机飞行员因为数日的高度精神紧张，且未能得到充足休息而猝Si。
地面的地勤人员和司械们往往给战机加挂好弹药、做好检修以后，就倚靠着运送弹药的小车睡着了，直到被同僚拍醒，再继续重复挂载弹药的任务。
空军基地的食堂内，困顿的梁晨坐在椅子上，背靠着柱子，狼吞虎咽完两个包子以后，便一口喝光了豆浆，似乎刚刚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被嘈杂的动静惊醒后，梁晨看过去，原来一名武器操控员在用筷子搅和稀粥的时候，搅着搅着就睡着了，一脸扎进了碗里。
“我等苦，前线的陆军将士更苦，坚持住。”乐正轩叮嘱了几句，接过幕僚递来的一杯绿茶，这是往日他舍不得喝的精挑的云南普洱茶，但现在却两口就直接喝掉。
品茶？不存在的，只是为了提神罢了。
“现在已是最后关头，万万不可松懈。战争，往往就是看谁能坚持住最后那一柱香。”
相比起乐正轩，前线总指挥、第五军团的指挥使程刚冼显得更为焦虑，身心俱疲的他根本就没有时间休息。
哪怕亲兵已经再三叮嘱“非关键之事不得打搅”，但依旧不断有战况汇总过来，亦或是请求程刚冼的指示，往往刚躺下睡着，各式各样的报告就接踵而至。
现在已是十日的上午卯时，理论上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发起全线总攻，但实际上，九个负责分割包围的联队只有四个完成任务。
“推进速度比本官预估的最坏情况还要慢，”程刚冼平静道，他不想发火，因为发火只会消耗更多的精力，“阻击敌军北窜的穿插部队情况如何？”
“长官，他们的伤亡和损失率已过半……”幕僚一脸的忧心忡忡，“恐怕难以为继。”
程刚冼闭眼思索了片刻，再睁开时已是满满的决绝，“追加时间，令第五战车联队、五零四、五零七联队，额外坚守三个时辰，到了未时，可自行撤离。”
旁边的幕僚们相视，唯有苦笑，三个时辰，或许这三个联队将不复存在了。自行撤离？到那时，至多仅存的几百人可能只剩突围的份了。
程刚冼的声音再度传来，“放弃部分目标，仅保留对两个团的围歼计划……你等，退下吧。”
幕僚们领命离开，却听到了他的喃喃自语，“两个军团，绝对的空中优势，却吃不掉他一个师，可笑、可叹……可悲……”
……
接到命令后的第五零四机步联队联队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三确认命令的真实性以后，他想要接通通讯，不过显然五零七机步联队的联队长动作更快，他和战车联队队长的影像已经出现了。
居然没人开口？
“诸位，我……我等尽力而为吧。”全息影像显得有些闪烁，背景音里还穿来了零星的爆炸声。
再无什么豪言壮语，战争的残酷终于显现，如果说之前只是冰山一角，那么现在，它已经完全张开了獠牙。
“时限到了之后便立刻突围，放弃堡垒及其阵地，向西南方向或东南撤离，”战车联队的联队长缓缓道：“突围的过程中，空军会提供全程支援。”
……
术后六个时辰，取下了纱布的我看着镜子中的左眼，不禁被吓了一跳。
做完角膜移植的左眼几乎是完全的血红，这是魔鬼的眼睛吗？
“长官且安心，五日以后就慢慢消散了。”旁边的护士笑道。
“如此实在是骇人，见不得人呀。”我讪讪道。
这个护士显然是个调皮的，她一边给病床的信息库更新数据，一边回道：“长官所言，我难道不是人吗？”
我笑着应了几句，护士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便离开了房间。
为了防止脏物进入眼睛导致感染，虽然不用贴纱布，但还是得戴上一个眼罩，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倒是有点像海盗了？
不过话说回来，能因伤撤回后方或许是幸运的？起码用不着在一线与敌军血拼。
但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来，神州很可能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入侵的联盟军成建制的退回国内了。
想到这，我走到了床边，望向北方，思索着这些日子里的所见所闻，自言自语道：或许神州高层是时候该转变思路了，陆军，不可轻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