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六层楼,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屏风。穿过屏风,是一个几台,几台侧面放着一把古琴。窗台附近的粟尾,无力的依偎在凭栏上,木那的望着远处,时不时地会猛灌一口烈酒,来麻痹自己的情欲。
陈坤怔怔的站在那里,没说话,没有走动。思绪一下子被拉到了当年葫芦城见粟尾时的情景。同样的楼台,同样的屏风,同样的布置,同样的角度,只是……虽然粟尾美貌依然,但却没有了那般的勾魂妩媚。心中不由感叹:岁曾相似,人却不同,只恨造物弄人。
粟尾觉察到有人到来,只是略微回头瞟了一眼,乏力的说道:“几上有茶,喝完就走吧。”粟尾的三层考验本身就是专门为陈坤而设置的,第一层魂力,只要魂力锁住袁山,就可以轻松过关,第二层阵法,对于陈坤的阵法造诣,稍微探查就可以破解。第三层,老妪是为了对付一些强悍的老牌武皇,免得骚扰粟尾,对于青年才俊,老妪从来不会出手。
陈坤看到如今粟尾的样子,有些心痛,但自己能做什么?矗立了好久,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端坐于茶几前。没有动作,没有言语,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茶杯。
良久,陈坤轻叹一声,站起身子,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看到客人要走,粟尾随意看了一眼那人离去的背影。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像?”惊讶的粟尾根本不等不到陈坤走向楼梯口,随手几道指风打出,袭向背对着自己的陈坤。陈坤感觉到劲风袭来,头也不回,提剑左手在身后画了个圈,轻松化解了粟尾的偷袭。
侧脸转头道:“姑娘这是何意?”
粟尾看着那张侧脸,喃喃道:“不,你不是?难道我看错了?”
看着眼前这位背影像极了陈坤的青年意欲转身离去,粟尾马上开口道:“刚才只是于公子开个玩笑,公子就这样走了,岂不很无趣,不如坐下来陪奴家说几句话?”
陈坤深吸了一口气,回到几前,端坐而下。粟尾扶了扶额头,稍有蹒跚的走到陈坤对面坐下。陈坤半低着头,一直盯着几上的茶杯,不敢看粟尾。粟尾却肆意打量着眼前的青年男子,生怕错过什么。
空气是寂静的,时间好像在凝结。“奴家美吗?”突然粟尾开口问道。
“美!”陈坤坦言。
“那公子为何不敢看奴家?”
听到这样的质问,陈坤有些不知所措,说不出话来,只是脑袋更加低了一些。
“下面那群人都想近距离一睹奴家的美貌,可惜没有这个机会。而你却比他们要幸运不知多少倍,能坐在奴家对面。只是?难道在公子眼中,这茶几或者茶杯要比奴家美丽好几倍?”
“额,不是。姑娘妹若天仙,看一眼会心动,看两眼会眼红,再看下去恐怕会把持不住自己,所以,在下不敢看。”
“咯咯……”粟尾笑了,“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了?”
难道她看穿自己的伪装了?不对,她这是在试探,要镇定:“在下只是讲实话而已。”
“咯咯,阁下姓谁名谁?何方人士?”
“在下陈六,一介散修,西漠龙城人士。”
“陈六?不,你不应该叫陈六,你应该叫陈坤?”
“陈坤?哈哈哈,那等搅动南木风云的大人物,在下何德何能,配得上这种名字?”
“咯咯……”粟尾掩嘴笑着,又很妩媚的看了一眼陈坤,因为他终于露出马脚了,接着说道:“陈坤很出名吗?”
陈坤听到这话,愕然,难道自己不出名?略微惊讶的看了一眼粟尾,粟尾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立马改口道:“能入南木宗的定是天赋出众、能力出众的人杰,向来都是我等散修崇拜和向往的对象。”
看着陈坤惊愕又故作辩解的模样,粟尾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然后做了一个勾魂的动作,轻轻撩了一下轻纱调侃道“陈坤出不出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搅动南木风云的大英雄叫耳空。”
陈坤听到耳空,立马意识到搞砸了,自己行走的假名字的确是耳空,世人知道的也应该是耳空,跟陈坤应该没有半点关系。
随即辩解道:“在下刚从西漠进入贵宝地,也是随便听来的。一些谣传未免有所偏差,多谢姑娘指正。”陈坤有些坐不住了,接着说道:“时间不早了,在下要回去了。”
粟尾一听陈坤要走,着急了,立马开口道:“公子何必着急,不如吃些酒菜再走也不迟。如若公子就此离开,恐他人说我待客不周,落下话柄。”未等陈坤回话,粟尾快步起身到楼梯口,冲着楼下喊道:“孙婆婆,备些酒菜上来,奴家饿了。”
守在楼下的老妪一听,特别惊讶,这都快一年了,自家小姐还是头一次这么开心,这小子不错,立马着手准备了。
酒菜备齐,两人又是一阵沉默。粟尾一扫以前的抑郁寡欢,满脸笑盈盈的看着陈坤。陈坤却苦着面庞不敢抬头,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我敬公子一杯”,粟尾首先打破了僵局。陈坤刚举杯,粟尾趁着陈坤毫无防备立马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用剑了。”
“前不久”,陈坤不加思考脱口而出,心道不妙,立马圆场道:“在下一介散修,一直没有钱,只能徒手打斗。前不久有些机缘,获得此等宝剑,也是才上手而已。”一头大汗,也不知道蒙不蒙的过去?
粟尾得意的笑了一下,然后开口道:“前些日子,西川城被唤做魔女的南木宗双女侠突然回到宗门。奴家一直在想,是什么原因能让他们放下仇恨回去呢?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公子可否帮奴家解惑?”
“额”陈坤防线全部奔溃啊,这就来王炸了,到底是何时出的纰漏,让她猜出我是陈坤了?
粟尾移步走到陈坤身边道:“口否借肩膀一用?”
陈坤诧异,侧身看着粟尾。没等陈坤反应,粟尾已经扑在陈坤怀中,用力的抽泣起来。陈坤低头看着怀中女子,不知何种滋味。
“你可知道奴家有多想你。”
“唉,只恨相思苦……”
许久,粟尾哭罢,起身坐会原位,轻轻擦拭着泪痕道:“刚才奴家失态了。”
“你瘦了。”陈坤顺手夹了块肉放在粟尾面前的碗碟中。
“这是奴家听到的最暖心的话。”吃着陈坤夹得菜,粟尾露出一副女儿家的娇羞状,或许这位妩媚美人儿只会在陈坤面前露出这般姿态。
“过几天,春风楼会举办一场穆氏皇朝青年才俊论道大会,你要不要参加?”
“我就算了吧。”
“来嘛。”
男人最怕女人撒娇,一声“来嘛”酥到了骨子里,陈坤哪里招架得住,只能欣然点头,接着陈坤问道:“都有谁参加啊。”
“都是些穆氏皇族的武皇级青年高手,穆氏皇族的、皇城几大家族的、西面大城镇的也会来一些。”
西面的也会来?“西川?”陈坤突然问道。
“西川城啊,城主府和宋家的吧。”
“宋世宇?”粟尾点了点头,陈坤立马摆手道:“不行,我在西川跟他交过手,不能让他看到我。”
“你?咯咯……”粟尾笑的合不拢嘴,“是陈六还是陈坤?”
“额,当然是陈六了,陈坤哪敢出现在外面招摇?”
“你啊,真是的,现在南木宗的中立态度,让三家都很头疼,谁也不敢得罪,如果谁要是跟南木宗起了瓜葛,恐怕会第一个被灭,所以陈坤就能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各个地方。”
“哎呀,果真是当局者迷。”陈坤随即摘下脸上的面罩,粟尾像是良久没见陈坤一般,好好的端详了起来。
“这几天你就在春风楼住下吧。”
“这如何是好,不太方便吧。”
“嗯?”粟尾皱眉怒目看向陈坤。
陈坤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渗透脊梁,这女人的心,说变就变,刚才还阳光灿烂,这一句没说话对,立马乌云密布,看着暴风雨马上就要爆发,陈坤只能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