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时间一晃便过去了。南木宗的处境依然没有改变,无心的爷爷任然没有回来。
离老坐在思过崖上,望着天际的云彩,略显憔悴。身后一股阵法波动,离老回头看去。银白色头发的陈坤走出了山洞。满脸的不修边幅,花白的胡须,谁能相信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你出来了。”
“嗯,前段日子偶然感悟到了武王的真谛,能够借用天地之力了。所以也能够从里面出来了。”
“今后有什么打算?”
陈坤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望向了思过崖深处。
“他一直没有出来过,哪怕是几年前晋升武王,也没有出来。”
陈坤听到离老的话,想要前去看看这位多年的好友无心,却被离老拦住了。
“我进去看过他,虽然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但他故意躲着我,不想见人。或许……什么时候心境想通了,自然就会出来吧。”
陈坤也没有强行走进去,而是站在原地好久好久,忽的身上的武王气息一震,向里面呼喊道:“好兄弟,我等你回来!”然后右手举得好高,作了一个OK的手势。
思过崖深处,无心感受到那一股武王的气息。微微感知了一下,看到那熟悉而又没落的身影——陈坤,一个白头发寂落的陈坤,五年来与自己相伴却不曾会面的陈坤,尽管变了模样,可这山崖上还会有谁叫自己兄弟呢?而那个自信的ok手势,让无心触动不已。那改变命运的秘境经历犹如动画般,闪过脑海。无心没有动,只是低头默默地落下了两地泪水,这是五年来无心第一次流泪。或许无心需要发泄出来,但五年前深埋下的心结如何才能打开。无心抑制住颤抖的肩膀,同样举起右手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陈坤感应到无心的波动,微微笑了一下,这是他五年来第一次笑。那场阴谋动荡改变的不只是南木国的格局,更改变了一批年少懵懂的心灵和命运。两人似乎在互相倾诉着:即便全世界抛弃了你,但至少还有我,我的好兄弟。
得知无心安好,陈坤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离老,准备说些什么。却无意间扫到了崖壁上的诗词。陈坤怔怔的盯着那一行行刻入崖壁内的剑痕:“两小无猜如梦始,悲凄天命痛割之,愿作鸳鸯续前缘,与君相伴日夜思。”
与双儿的每一瞬都浮现在眼前。小时候,双儿总是被小镇上的小朋友欺负。而瘦弱的陈坤总会挡在双儿身前,虽然最后两个人会被打的鼻青脸肿,但陈坤从未退缩过。后来双儿拼命努力的修炼,站在陈坤身前为他挡风遮雨。哪怕是陈坤昏迷的时候,双儿也没有放弃,依然上山寻找草药。可最终,陈坤还是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人,让她背负了那么多:想象着自己与双儿重逢的瞬间,或许双儿会心疼自己的这一头白发。但只要双儿过得好,这一头长发又如何。陈坤默默道:如果能再次将你拥入怀中,我绝不会让你轻易地离开。与君相伴不会是痴心妄想,我会与你痴痴地相伴一生。已经五年过去了,你还好吗?
好久没有流泪的感觉了,感受到自己热乎乎的眼眶与酸酸的鼻孔,陈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抬起右手,双指挥动,调动着一股精纯的天地之力,也在崖壁上刻下了一首诗:
“梦里伊面难相往,
柳下轻扫泪两行。
念君思君其何苦,
不知天涯两茫茫。”
写完陈坤轻快地朝山下走去,只剩下离老看着崖壁上的诗词慢慢品味。
“哎,老头,下山了!”
听到陈坤的呼唤,离老清醒过来。“哦!,来了……”突然离老又皱起眉头,“你刚才叫我什么?”吹胡子瞪眼睛道:“五年没收拾你,翅膀硬了是吧!”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觉得这样的气氛,似乎有了一点活力,也为陈坤能走出来感到高兴。
花园里,离老和陈坤坐在一起喝着茶。
“那个陈坤啊,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离老怎么这么客气了?我现在还是南木宗弟子吧,您尽管说就是。”
离老欣慰的笑了笑,“这几年一直都没有宗主的音信,估计是遭遇不测了。后山的太上长老商议了,打算寻一个新的人来做宗主。”
陈坤听了之后,眯着眼睛乐开了花,“难道是要我做宗主?这么好的事情,你直说就是了,害怕我不答应不成?”
离老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你想得美,就算给你做宗主,那些个心怀鬼胎的武皇,你能压得住?”
“这不是有离老您在吗?哎,对啊,离老你直接做宗主就行了,干嘛还费劲的去别处找?”
“切,你以为南木宗的宗主那么好做啊。至少得是武圣,还得服众。宗门也不是表面上的一片和平啊。人,总会有私心的,不好管,所以叫你去找一个人。”
“那为什么是我?您老亲自去一趟岂不是更有诚意?”
“额,这个……虽然过了五年,但宗门的处境并没有改变。武皇以上的人但凡出入宗门,总会被盯上的。”
“就没试试?”
“试了,受伤归来或者纯粹失去联系。”
“哇,这么危险。老头,这种事你就塞给我一个新晋武王?”
“你没听过老鼠吃大象的故事吗?猫吃老鼠、老虎吃猫,大象吃老虎,最后老鼠却能吃了大象。所以……”
“所以我现在就是那只老鼠。”
“对”离老递过来一个赞赏的目光。
“还有吃我的猫呢?”
“这恰恰是你能成功的原因,现在你是武王了。外面的人只会盯着我们这些武皇,谁会在意一个武王?你从山里溜出去,就算被人发现,也不会怀疑你是南木宗的。谁都知道南木宗断层了,没有灵境弟子何来的武王弟子?”
“那原先的武王弟子呢?”
“南木宗的规矩就是但凡晋升武王,都会派出去历练成长,不到武皇是不能归宗的。所以南木宗并没有武王弟子。”
“这么危险的事情,看来只有我这个武王救世主才能完成了,哇哈哈哈。”
“别得意,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嗯,那我去找谁呢?”
“此人叫千幻婆婆,也是我的师叔,宗主的师妹,应该是武圣境界,但战力却很恐怖,据传为武帝之下第一人。”
“哦,这么厉害,有没有画像。”
“额,这个,没有。我只记得当时年轻时候的模样,那时候我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这都过了好几百年,我都快成枯老头了,也不知道师叔现在什么模样。师叔之所以称为千幻,是因为一手幻术十分了得,所以师叔的模样不太固定,并且师叔会施展失传千万年的魂力攻击,实力相当凶悍。”说到这离老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那怎么找?”
离老从戒指里拿出一块巴掌大圆盘,“这个事师叔留下的魂力盘,越接近师叔,魂力盘上的红点就会越闪亮。那,现在红点指示的方向在东方,按照这个亮度推算,大概在东海国吧。”
陈坤接过圆盘仔细研究了一下,也看不出奇怪处。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离老问道。
陈坤微微一笑,“明早就走。”
离老点了点头,“也好,下午好好准备一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陈坤刻画了一下午的符箓,晋升武王也得配上武王的战力。攻击、防御、增速、辅助、隐身的符箓能画得都画了。满满当当的装了几千张,索性灵石都是离老套的,也不怕花钱。
当夜幕彻底吞噬了南木宗,一道黑影鱼跃而出,消失在远处的山林里。离老看着那消失的影子,欣慰道: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