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的大门在如今的变化不是一般的大…………不,不是变化大,而是因为它现在无论是‘有’还是‘没有’都毫无区别。
破碎的木屑散落在地,深褐色的漆面也零零散散的,如同凝块了的深色血渍。
看着医务室大门上的那个被安迪撞出来的‘人形’大洞,阿塞利亚很伤脑筋的摇了摇头。
站在一边角落里的女仆依旧是一副面瘫着脸的模样,似乎是正处于待机模式。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摸着破的不成样子的大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阿塞利亚一边整理着地上的木头碎片,一边对着自己制作出来的女仆下达了命令。
“瑟斯塔,你帮我把我的工具箱拿过来。”
“是的。”
黑发蓝眼睛的女仆后退一步规矩的行礼。
趁着这段时间,阿塞利亚摘掉手套,把手套塞进白大褂的口袋里,蹲下来心疼的摸着这破碎的门。
小声嘀咕着,“也不知道修不修的好………………如果修补不好的话,我是不是要让安迪赔钱?”
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感觉安迪会把门撞破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的刺激,阿塞利亚沉默了。
虽然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可是性格勉强还可以算是纯良的阿塞利亚可不好意思向一个‘病患’伸手要钱。
“算了…………最起码经过这一次‘治疗’,他的药物成瘾迹象应该也差不多消退了…………不管怎么说逃避现实总比完全陷入幻觉强。反正我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
大概是人老了就喜欢碎碎念叨,把破碎的大门碎片收成一堆,阿塞利亚接过瑟斯塔递过来的工具箱,从里面拿出了特殊的粘合剂,像是拼拼图一样一点点的修复着这不管怎么看都已经无法修好的大门。
“………………不过我是不是说的有些过分呢…………”
盯着大门上那拼接的有些不太整齐的花纹,脑子里沉甸甸的想着事情的阿塞利亚拿起小刀重新把它划开。
“毕竟现在和我当初那时候又不一样了…………果然当医生对我来说有些困难啊…………”
听不懂阿塞利亚的话语,瑟斯塔面无表情的蹲下,在一边协助阿塞利亚的动作。
等好不容易把门勉强的黏起来时,再一看时间,已经差不多是一个半小时之后了。
再一看门上的那破碎的很古怪的裂纹,感觉很心累的阿塞利亚瘫在了沙发上,如同一条咸鱼。
正在调试门把手的瑟斯塔看起来非常认真。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的对面又有人在敲门。
立刻挺直腰板,阿塞利亚喝了一点加了牛奶的红茶,润了润嗓子。
“瑟斯塔,把门打开。”
得到阿塞利亚命令的瑟斯塔面无表情的偏着头,稍微一用力,把门把手直接拧了下来。
小小的洞口很大方的在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
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作何感想的阿塞利亚头顶出现了一行只有他自己才能感受到的省略号。
“这可真是令人惊奇,我们学院的医务室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一位能徒手把门把手直接拆下来的女仆小姐?”
缓缓从医务室外边把门打开,有着一头褐色头发与同色眼睛的微胖青年忽略疑似受到了摧残的、里外都是裂纹的大门,看向了还举着门把手的瑟斯塔。
他有着一张一看就很能让人心生好感的圆圆脸,脸上一直都挂着一副很标准的‘和气生财’式微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经常和人打交道的商人,而不是一个还在学院里学习的学生。
面对他随意的调侃,瑟斯塔动用自己的机械脑袋稍微思索了一下,很认真的回复道。
“【拉结尔守护月】,【雷米尔守护日】,【基璐帕时间段】,过一刻钟,三十四秒。”
听到瑟斯塔的回答,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的圆脸青年笑出了声。
声音爽朗的很富有感染力。
“原来如此,是直接回答我精准的时间吗?还真是令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瑟斯塔不明白你的意思。”
歪了歪头,扎着双马尾的女仆后退一步站到了一边。
认为瑟斯塔似乎有哪里存在着怪异,可又不知道怪异在何处的圆脸青年见状转头看向了正坐在沙发上的阿塞利亚,神色间带着些许疑惑。
“您好。请问卡美罗蒂斯医生在什么地方?”
“我是替代卡美罗蒂斯医生的新校医。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和我进行说明。”
因为阿塞利亚的话语,圆脸青年感觉有些惊讶,“原来卡美罗蒂斯医生已经离开了…………不过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像您这么年轻的医生。”
“哈哈。不…………”挥了挥手,阿塞利亚笑了起来,“看你的样子是专精机械学的对吧?我实际上比卡美罗蒂斯还要稍微年长一些。”
“完全看不出来…………”觉得别人没必要专门说谎骗他,魔力学成绩每次都差的一塌糊涂的圆脸青年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头。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看出了圆脸青年的尴尬,阿塞利亚不再谈及此事。
他从桌面上拿起带着网格的记录板以及钢笔,温和的对着圆脸青年进行询问。
“你是什么级别的学生?那个班级的?姓名呢?”
“啊……我是六等级的学生,是一班的。名字叫做格尼…………格尼·凯尔·费里德。”
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好,格尼这么补充道,“我想拿对普通人来说也能够使用的阿卡波糖,不是那种魔药之类的。”
【对于无法吸收外来魔力的格尼来说,魔药可以称的上是一种负担。】
“阿卡波糖…………抗高血糖的药物吗?”从自己的抽屉里稍微找了一下,阿塞利亚拿出了一个纸做的小盒子递给格尼,叮嘱道。
“一天三次,每次饭前使用一片。”
“谢谢医生。”
接过小盒子打开后发现没有什么异常,格尼才把小盒子关上,抬起头看向阿塞利亚————这个光是从外表上来看就年轻的令人费解的新校医。
“不知道医生该如何进行称呼?”
随意的把记录板以及钢笔放下,阿塞利亚的语气非常的柔和,脸上半点没有说谎的心虚。
“我的名字是阿塞利亚。没有姓氏,直接称呼我为阿塞利亚医生就可以了。”
“好的,阿塞利亚医生。”
格尼从善如流的开口说道。
‘没有姓氏…………教会人士吗?’
和阿塞利亚进行了一下简单的客套交流过后,格尼走出了医务室。
阳光洒落在周围的环境里,暖暖的,像是唤醒了什么沉封的记忆。
风拂过格尼的面颊,让他望向了天空,装着药的纸盒子被捏的皱皱的。
“不过阿塞利亚…………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他的名字。”
但是…………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