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画板上的点与线,用手指沿其方向走了几圈。
宣秀武微微颔首:“很好!目前来说,我们已全部掌握开窍的先后顺序,那么下一个阶段,就是分析窍穴,会开的原因,以及灵气入体后,是依着什么媒介。”
“‘一言九鼎’那位,关于这些,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神情颓靡,正一蹶不振的廖子昂,闻言哆嗦下,抬起头来强颜欢笑:“首座……别调侃我了……是,我承认自己食言,对不起一言九鼎的名声……可您……”
“我是问你,对灵气入体后的媒介,有什么看法。”
“喔,那个啊……媒介,我觉得该是呼吸。”
宣秀武喔了声,想了想道:“人呼吸,是为了氧气。空气入肺,经血液吸收氧分子,再传遍全身各处……唔,我明白了,看来这灵气与人体间的桥梁,应该就是血液。”
小黑狗赞赏的汪了声。
廖子昂当即不满:“这什么破狗,叫起来跟人似的!首座,您还想不想吃狗肉火锅?”
“我知道你恨它,但那是你自找的,怪不得人家。”宣秀武瞪他一眼,随后问道:“你曾说过,修行者开窍皆在少时,那么最佳年龄,究竟是几岁?”
廖子昂道:“十岁至十六都有可能,没有最佳之说。”
宣秀武喔了声,随后右手托着下巴,眯眼看向画板,不自在琢磨什么。
忽而,他问:“你今年多大了?”
“弟子十九。”
“才十九?明明那么老气,竟与跟我同龄……那你知道,幻华宗里,谁的年纪最小吗?”
“最小?”
廖子昂仔细回忆了下。
“今年除首座您外,就只有半年前来的洪师妹,只不过她年纪也过了十六。还有就是……对了!”
他拍下大腿,抬手指往幻指堂方向。
“与洪师妹一起来的念雨师妹,年纪最小,好像刚满十六!”
嗯。
宣秀武点点头,眼中闪着精光:“好!那就好办了!小楚!”
“在!”
小楚拍拍衣服上的土,站起身。
“去找六根中空尖锐之物,银针最好,若没有的话,削节树枝挖空了也行。”
“是!”
“子昂。”
廖子昂当即抱拳。
“弟子在!”
“你去幻指堂,帮我把胡念雨请来。”
“这个……”
“怎么?”
廖子昂皱眉道:“我与念雨师妹不熟啊!还是您亲自去吧,首座的面子,估计她会给的。”
“废话!我若能去,还用找你?!”
“可、可我怕卓首座……”
宣秀武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也怕她……这样,你去幻指堂,先把卫思淳请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是卓玄尊的儿子,有点阴郁的家伙?”
“对!”
“好,没问题!”
小楚、廖子昂相继离开,各去忙活。
他们一走,小黑狗说话了。
就听它不满道:“你应该强制下令,让那小子履行诺言的!”
“啥?”宣秀武没明白。
“让他吃屎啊!”
宣秀武懂了,敢情这家伙还对‘一言九鼎’的事耿耿于怀。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还需用着他,所以调侃归调侃,不能逼得太急,以免成为仇人。”
“那、那你昨晚为何……”
“你又不是人!”
“我……”
小黑狗张了张嘴,竟是无言以对。
末了,它叹口气,不耐烦挥挥前蹄:“罢了罢了,不吃就不吃。话说你小子,到底打算做什么,真有法子强行开窍?”
“试试呗。一个法子不灵,那就再想其他办法。冒险的事,谁也拿不准不是?”
……
中空的银针自然是找不到的。
小楚折了几根树枝,皆有小指粗细。
随后依着宣秀武吩咐,掰断成几小节,再用铁定将其打穿,形成中空。
廖子昂也挺顺利,没用多久,真的把卫思淳带了过来。
与上回见面一样,阴郁青年依然拘谨寡言,来在文华楼下,只抱拳施下礼,便一言不发。
对此,宣秀武也不客套,直接开门见山:“卫兄,你知不知有什么办法,可以令胡念雨乖乖听话?”
阴郁青年想了想,淡淡道:“下药。”
嘿!
看不出来哈!
你这生无可恋的外表下,满满的肮脏心思呐!
差点赶上本世子了!
“下药好是好,一回还可以,多了恐怕不成。”
“嗯?”卫思淳很意外,诧异看他:“世子不是项来始乱终弃,只做一夜情人的吗?怎么这次,还有了长远打算?”
宣秀武差点没咬到舌头,咳了几声:“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想找她帮忙,你就告诉我,她喜欢什么吧!”
“喜欢?”卫思淳随口道:“跳绳、发呆、傻笑,算不算?”
“可以是可以,除此之外呢?不如说喜欢吃什么?”
“她倒是不挑食,也没有固定爱吃的那样……喝的算不?”
“算!当然算!快说,她喜欢喝什么?”
“酒!”
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喜欢喝酒?!
你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人话吗?!
宣秀武眯眼,一脸怀疑。
卫思淳道:“真的,她喜欢喝酒。我不知一次见她,在我娘喝酒的时候,偷偷咽唾沫。”
啪!
宣秀武两手一合,双眼冒着精光。
“子昂,去,带小楚下山,去山下集市买几坛好酒!记住,要最好的,最贵的,别舍不得花钱!还有,记得顺便买些下酒菜,挑精致好吃的买,明白了吗?!”
从内门下山,若是用走的,估计要用去大半天时间。
不过这对于,修为有成,已达具融境中段的廖子昂来说,一个来回,一个时辰足矣。
因为幻华宗为方便进出,特意在潮云山数峰间,用铁索横连。
高峰连向矮峰,矮峰又通向更矮的峰。
顺铁索滑下,简直是最快最省事的方式了。
唯一费时的,就是买完东西如何回来的问题。
上山没有捷径,只能先从石阶去外门,而后再顺外门后方的登云梯入内门。
总之,这外出一趟,廖子昂倒是没什么,苦就苦了小楚。
顺铁索向下滑,把他吓个半死。
等买完东西,抱着酒坛登山,又差点没累死。
回来后,已然与死狗没什么区别,躺在地上,与小黑狗一起吐着舌头直喘。
酒菜被搬上二楼餐桌。
心急如焚的宣秀武,踮脚立在窗户前,活像望夫归的团地妻,眼巴巴瞅着通往幻指堂的吊桥。
终于。
卫思淳身影一晃,踩着铁索跃出弥漫雾气。
身后,娇小玲珑的胡念雨,紧随而至。
“快!快欢迎!”宣秀武大叫。
文华楼门口。
廖子昂宛若豪门大户的管家,手臂扬的老高,继而向下一摆,并随之深深鞠躬。
“宗史堂上下,欢迎胡小姐来访!”
躺地正喘的小楚,有气无力动了动胳膊。
小黑狗则摇着尾巴,汪汪叫唤。
胡念雨一脸不情愿:“到底什么事啊,大师兄你偏要我来,又不说明来意。如今眼前那么大排场,神神秘秘的,我可接受不了!话说那小狗是怎么回事,为何叫起来跟人似的?”
廖子昂迎了上来:“胡小姐,您不用管狗的事,我们第八堂的首座大人,正在楼上等您呐。”
“呵,他今天是哪根筋不对,会好心请我喝酒?说,为的什么事?”胡念雨狐疑看他。
廖子昂摇摇头,发自肺腑道:“不清楚。师妹啊,你就当他发了场疯吧,想修行想的魔怔了。”
胡念雨咯咯直笑:“不会是求我教他,该如何修行吧?小女子可没那么大本事!”
廖子昂在前头引路,领着胡念雨、卫思淳二人去了二楼。
满脸堆笑的宣秀武,边把酒坛封泥拍开,边道:“前阵子在阙京,小子没少受胡相照顾。今闻贵人幼女就在近侧,岂可不投桃报李?来,尝尝,正儿八经的龙涎香,说是取的咱潮云山溪水所酿,也不知是真是假。”
胡念雨眸子滴溜溜转了转,闻到酒香,虽有所心动,但理智还是告诉她,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
“别,宣世子。你最好挑明了说,请我喝酒,到底所图什么?”
“哎呀!”宣秀武跺了跺脚,仿佛被冤枉。“我真的,只是想请贵人幼女饮酒而已!没别的想法!”
胡念雨抿着嘴,踱步走了两圈,复而一瞪双眸,指着对方道:“我猜到了!你是想让我做你内应,多多留意翎儿姐姐,是不是?!”
“胡小姐想多了,我对她,一点也没兴趣!”宣秀武违心道。
“那……就是你想……呀!早该想到的!”胡念雨下意识抬手护住身躯,后退半步拉开距离,一脸戒备。
“我没馋你身子!”宣秀武快无语了。“我要是真想这么做,岂会把你大师兄一起请来?”
胡念雨偏头看看卫思淳,懵懂点头:“也是哈,大师兄总不会害我的。”
呵呵。
宣秀武咧了咧嘴。
心说这话算是你说错了。
你大师兄正是率先提出给你下药的人!
“来来来,都坐下,小楚!过来倒酒!”
廖子昂把酒坛接过:“我来吧,他在下头挺尸呢,估计还得缓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