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世界，弱肉者，强食之。
这是铁血规则，亘古长存，一般而言，各大智慧种族都互相猜忌与算计，甚至连同族生灵也不例外。
最典型的，莫过于人族，以姓氏分成各个大小部落，各种明争暗斗不断，有时候比他族生灵争斗更加惨烈。
而今，夏氏部落、南宫部落、天鹅族竟然汇聚在一起，从刚才与角族的碰撞中可以看出，他们明显是共同进退。
这是少有的情况，只能说，有足够大的利益，把他们绑在了一起。
那利益，显然是南宫无痕口中的大事，东方大河对此很感兴趣，当即直言不讳，问起详情来。
“不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万一角族带着月族杀个回马枪，就不好收场了。”
南宫无痕踢了踢脚边的角族生灵尸骸，咧开嘴笑，道：“角族原形虽说难看，但血肉却是很有嚼劲，当做下酒菜正好！”
他挥了挥手，示意部落族人扛起角族尸骸，要带走。
“这就是角族原形吗？”东方长明注视着这十几具遗骸，觉得很神异。
此刻的角族生灵已经不是人形状态，他们死后，显化出本来面目，是一群四脚生灵，体型不算庞大，最高的有四尺，有尾，长有一丈有余。
它们全身密布灰色的细密鳞片，光泽铮亮，头上有一对灰色犄角，与人形状态下的小犄角有很大差异，现在很大，像是一对牛角粗大而微微弯曲，并且很锋锐，角尖折射出寒芒，它们阔口獠牙，眼瞳呈现灰色，看起来很阴翳，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角族在无尽山林附近是出了名的凶残种族，最喜爱剥皮，他们以此作为勋章，作为一种荣誉。
东方长明那幅乡下人进城的稀罕模样，引起南宫部落与天鹅族众人的注意，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都这么大了，难道还没见过角族原形么？
东方大河满脸黑线，他可不想暴露年岁，连忙接下话头，开口遮掩东方长明的惊异，他大笑道：“的确，原本看他们男的丰神俊朗，女的貌美如花，真实模样却如此丑陋，两相对比，实在让我们错愕。”
他也是一时着急，这些话脱口而出，一旁的天鹅族众人就不乐意了，鹅若雪俏眉一皱，冷冷的道：“你是在嘲讽我们吗？”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声音与神态一般，都很空灵，似大珠小珠落玉盘，优美动听。
她一袭白衣，裙摆散开，有洁白羽毛的花纹，长发自然的披在后背，鬓角有一缕发丝垂落至肩头，发梢向内微微弯曲，簇拥着中间白皙修长的颈项，配上一张微冷的俏丽容颜，给人以出尘空灵的感觉，画中人也似。
被这般人儿忽然质问，东方大河猝不及防，局促的开口解释，说不是这个意思，但口齿已然打结，结结巴巴的不知如何是好，若刀削的脸庞不自觉发红起来。
东方长明不知道前者为什么忽然说这样得罪人的话，无语的同时连忙出来救场，老老实实的说出自己的疑惑：“为什么各大智慧种族都以人形状态行走世间，这里面有什么隐情吗？”
这个问题平常没人注意，因为这已经是共识了，大家都习惯了，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谁会没事问，为什么吃饭喝水呢？
好吧，好像还真的有这样无聊的人……众人无语，同时也被问住了，都露出错愕之色，下意识看向显化原形的角族生灵，都觉得古怪与疑惑。
东方大河也皱眉，就算他做足了功课，也没有去了解这样无聊的事情。
“这个……我小时候，好像听族长说过一些……”
这时，南宫无痕开口，注视着显化原形的角族生灵，沉思良久，缓缓道：“族长说，这是一个著名的定理，是从中土那边传过来的，似乎是一个极为强大的种族提出的。”
“名字好像叫……芥子纳须弥！”
蛮荒世界有五大陆地板块，以坐落方位进行命名，东有东蛮、南唤南疆、西叫西岭、北名北域，居中的则号中土。
东方长明等人便析居在东蛮这片无垠土地上，与中土隔着绵延不知多少万里的天关山脉，据说是久远的岁月前，大陆碰撞接壤形成的，现在成为了太古凶兽的净土，宛如一座天关横亘，人们难以翻越。
“中土的强大种族提出的……芥子纳须弥？”东方长明呢喃一遍，看向天关山脉方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也来了兴趣，皆看向南宫无痕，后者已经想起来了，但却不太愿意解释了，因为这对于人族而言，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不过，他注意到天鹅族众人的神情，以及鹅若雪的不快，终于还是咬着牙开口解释了。
“这要追溯到无尽久远的岁月前，恐怕是蛮荒纪元的初始阶段，那个时候的各大种族还是以自己的本来面目进行修行的，但到了某一个阶段，前路就被堵死了，不能再往更高的生命层次晋升。”
“直到那个种族化形成人，终于打破了那层禁锢，接续了断路，于是，更多的种族开始效仿，这个定理便如此流传了下来……”
南宫无痕苦涩一笑，看向同族人，道：“你们可不要以为人族有什么特殊的，这种情况的发生，只是因为那个种族的一个关于无穷大与无穷小的猜想罢了。”
“他们认为，能在残酷世界生存下来的种族，越是弱小就越是秉承天命，有气运庇护，是道的有形载体，可以无穷小容纳无穷大，这就是芥子纳须弥。”
“嘲讽的是，他们竟然猜对了，经过百般验证，终于确定我们人族形体最与大道亲近，便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哈哈，能承受住时间的考验，看来，这个定理还真的确有其事呢！”天鹅族那边，有一个青年大笑起来，露出讥讽的神色，还有许多天鹅族生灵也无外乎如此。
鹅若雪眉头舒展，虽然没有笑，但看得出来她刚刚郁闷的神情消散了，重新变得安静空灵起来。
东方大河这些人族生灵就很腻歪了，有人还追问了一些问题，但最终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郁闷的扛起角族生灵的遗骸，踏上归途。
毕竟事实也的确如此，人族现在很弱势，在普通种族里也是垫底的存在，尤其是人族各自为政，没有团结在一起，就更加显得无力了，多说反倒让天鹅族他们笑话。
路上的时候，东方大河与东方长明大眼瞪小眼，都觉得对方刚才太冒失了，前者觉得差点引起别人怀疑年岁问题，后者则觉得差点又不欢而散了，现在心里都还是忐忑的。
好在最后没有出大篓子，没有与那朵相似的花分开……
东方长明长长吐出一口气，另外，他觉得芥子纳须弥定理的形成没有那么简单，若是人族形体适合修道，那为什么无尽岁月前，会被划分入弱小种族里呢？
他刚才也问出了这个疑惑，但南宫无痕知晓的也就这么多了，没有一个答案。
不过，追溯到纪元初始，时间也太古老了，恐怕就算是中土的那个提出定理的强大种族也不一定能说清道明，已经不可考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