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高大挺拔,一袭白衣胜雪,相貌平凡普通,只不过身上有一股独特的锋芒气质,显露出此人的不凡。
白衣青年撑着一把竹伞,在淅淅沥沥的秋雨中凝神望向天空,看着那一只浑身燃烧着漆黑魔火的乌凤划空而过。
“咒法师暮川紫的求助,来的人应该有他吧。”
“数年未见,不知道他现在还过得好吗?”
白衣青年的凝望的眼神有些复杂,那一道乌凤之术让他想起了一位故人。
此时,八百里蛮荒外,还有些修士踟蹰不前,一位老修士无意间瞥见了高大挺拔的白衣青年,惊呼出声道:“这是南牧世家的那个天骄吧,难道南牧世家也有人想得到梁东滕氏一族的血根传承烙印吗!”
白衣青年听到这句话后,转身审视着迟迈的老修士,他的眸间有冰冷如刀的光泽一闪即逝。
老修士仿若遭受重击一般,红润的脸颊瞬间苍白无血,甚至嘴角溢出紫黑的血液,惨痛中不由得跌倒在地,而白衣青年的身影随即消失不见。
当修士达到某种程度的时刻,眸光也可杀人,白衣青年便是如此。
还好白衣青年只是略施惩戒,并没有真的下杀手。老修士虽然遭受重创,也没有生命危险。
其他的人看着迟迈的老修士的伤势,神情都不太好看。一位中年人略皱了皱眉头,低语着:“我曾见过南牧世家的人出手,这确实是南牧世家的《虚空铸剑术》会造成的伤痕。能够以眸光化作冰冷刀光杀人的南牧世家年轻人,除了那个偷取典籍、叛族而出的庶子南牧雄波之外,只有南牧世家的嫡系少主南牧若泽了。”
“传闻这南牧雄波与南牧若泽幼时关系极好,南牧若泽无法相信南牧雄波会为了修行典籍叛族而出,一直在寻找南牧雄波的踪迹。”,有人说道。
“梁东滕氏一族的血根传承烙印对对耶律皇族与南牧世家根本没有用处,最多有点研究价值,看来他在这附近找到了南牧雄波的线索。”,听到这话之后,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南牧世家可是西晋国镇压气运的三大家族之一,如果他们参与到这一枚血根传承的争夺的话,其他人一点机会都不会有。
西晋国柞千年不断,而南牧世家便是当初建立西晋时的开国王族,千年岁月仍旧伫立这一片大地之上,没有人能够看透南牧世家底蕴的深厚。
他们想要得到的,除了耶律皇族外,也只有新近崛起的梁东滕氏能够阻挡了。
千年以来,或许有人曾经挑战过南牧世家的威严,不过都如同螳螂挡车一般,被粉碎彻底,化作尘埃,消散在历史的黑暗角落中。
“梁东滕氏一族的血根传承,真的是不好拿啊……”,年老的修士眺望着灰蒙蒙的八百里蛮荒之地,叹息着说道,转身离去。
然而,还有更多的人对自身有着极强的自信,踏足其中。
…………
灰蒙蒙的天空,淅淅沥沥的秋雨,泗水上的客船对那些追寻者来说,多了几分迷蒙虚幻的味道。
可望而不可及。
每当有人试图劫杀客船上的人的时候,都会被一位少年击溃。
少年周身七彩劫光灿灿生辉,已然看不清具体面容。光芒下,偶尔显露的容貌,只觉那是一副如同道观中供奉的神祗一般的虚幻面孔。
清雅俊美!淡漠至极!太上忘情!
那是不该存在于人世间的神态!没有一点人的气息!
法御人的效果正在慢慢的表现出来。
陶未然修为已至苦海九重巅峰境,他的前方便是道宫五府。然而,《太虚黑天劫》并没有后续功法。他的前方已无路。
《太虚黑天劫》是一部充满魔性的典籍,法御人并非只为摧毁宿主,它也是在完善自身。
在不断的试炼、磨砺、杀戮中汲取常人想象不到的资粮,推动自身不断地进化。这就是陶未然变得近似神祗的原因,此时的他,已不再完全是他。
陶未然的周围,似乎有一种神秘莫测的氛围,就像是一种场域,不断地勾引他人心中无穷无尽的欲念,让那些人无视巨大的差距而出手。
又有人忍受不住心中的欲念,撕心裂肺的呐喊声中,径直冲向客船。这是一位苦海八重天高手,高大魁伟,极具爆发性的力量,他的拳头可以让瀑布倒卷,山石化为粉末。
客船之中,余太苍看着冲来的身影,他认出了此人,曾在小寒山修行过的东希龙,不修法力,专攻八炼体术,肉体强大得甚至能够媲美一些法器。这样的人很可怕,如果让他近身靠近的话,他杀敌如同碾碎臭虫一般轻易。
然而一切都没有用。
七彩神光迸溅,虚幻的身影消失又出现,这是一幅碾压与屠杀的场面。晶莹如玉的掌刀迸发出锋锐劫光,轻而易举地将东希龙切割成两半。
扑哧声中,残骸跌倒在地面,鲜血将流淌的雨水染红。
余太苍的眼中有些莫名的味道,低声说道:“这是第几个了?小寒山的东希龙,李家的年轻少主李风,紫阳派的大师兄汪才敬……”
他有些笑着,只是笑容有些冰冷,“曾经的风花水月,数十载的修行……嘿嘿……到头来还是死在贪婪之中……一抔黄土……”
不间断的袭杀,白天与黑夜,不过在淡漠无情的陶未然手中,都是一具具能够走动的尸体。
田瑾看着陶未然冰冷的杀戮,心中却有些挥之不去的担忧。杀戮从来都不是正道,当你越沉浸其中,表明你离死亡越近。
这是陶未然曾经给告诫田瑾的话。
余太苍瞥见了田瑾的担忧,看向再一次回到客船船板上静立不动的少年,眼中莫名之色越发浓郁。
“这是修行,这是突破,这是修士必然会经历的阶段。哪一个成道的强者身后,不是堆积如山的尸骸与枯骨?残骸成山!鲜血化海!或早,或晚。”
余太苍就像是在说着司空见惯的事情,然而话语中的冷漠与无情不加丝毫掩盖。
“有的人在踏入修行界之前,如我。有的人在踏入修行界之后,如他。”
“而你,就在不久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