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过后,陶未然陷入沉思,《本我藏能神颂》的修行陷入瓶颈很久,有一层薄薄的雾纱遮盖住他的双眼,始终无法领悟精髓部分。偶然的发现或许会是意想不到的突破口。
从此以后,每一天陶未然的活动中又多了一项,他会在各种地方书写《本我藏能神颂》的经文,一个古文字符写完被抹掉,他并不在意,继续写第二个古文字符,不求得其精义但求其形,重复几十上百遍,甚至上千上万遍,或许灵光炸现,便会有所得,陶未然想用最笨拙的方式来破解这本神秘的道经。
两人不急于走出莽荒森林,田瑾沉浸在每天的猎杀搏斗之中,每天的拳法演练,让他的身躯更趋向于流水线般的柔和肌肉,而不是过分凸起,一眼看去有了些坚毅、沉稳的气质。日月光明拳不仅有炼体修身之能,更加注重培养一股如同皓日明月一般的浩荡崇正的拳意,藏日月于胸壑。这也是陶未然不担心田瑾迷失在无尽杀戮中的原因,能够被陶未然记住的功法典籍,哪怕是世俗武学,也是幽冥十七道精心收录的典藏,必有其独特之处。
深林之中,有些许落叶飘下,流淌的溪流都开始有些微凉,时光一去不复返,一个月的时间又过去了。
这段时间,陶未然完全痴迷在《本我藏能神颂》的修行之中,没事就拿根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写得多了还是有所得,每写完一个古文字符,他都有种精神微微一震的错觉,似乎精气神缓慢增长,但是增长幅度太过细微,难以察觉。
笔停字灭!
每一次古文字符被不可思议的神秘力量强行抹去之时,他都用灵觉仔细观察,隐隐间察觉到一种无形的“势”的存在,每一个古文字符都蕴含着不思量的道韵法则,具有神秘莫测的伟力,每一道笔画都蕴含着一种无形的“势”,当古文字符书写完成之时,所有笔画积累的无形的“势”会瞬间爆发,如同沟通、召唤冥冥中不可知的伟大存在,毫无征兆的出现一种不可思议的神秘力量抹掉所有完成的笔画字迹。
越是如此,陶未然的心中越是火热。这部无法存于世间的道经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既然留在他的脑海之中,必然是可以修行的,只是他不得其门而入罢了。
想到这里,陶未然突然警觉起来,“最近好像有些太急躁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这部道经之上,清澈澄净的心湖被它扰乱,哪怕再神秘莫测,也只是一部道书而已,修行之道最根本的是人本身,其他一切都是外物。”
他突然想起某些隐秘典籍中提到的邪恶经书,以旁人无法想象的邪魅经文,令观经书这心智失常,被邪恶经书打破稳固道心,最后引得走火入魔而死。最可怕的是有些道书经文强大邪意到极点,曾经有一部称作《太上天魔篇》的经书,经文之中蕴含无法揣测的隐秘法门,让修行者在修行这部道书经文时不断被打入“太上“的灵魂痕迹,当修行到高深境界之时,“我”不在是“我”,“太上”会从修行者的灵魂印记之中破壳而出,化作太上天魔!
陶未然的脸色阴晴未定,显然想到了其中的隐患之处,“《本我藏能神颂》来得如此诡异神秘,或许真的有可能是又一部《太上天魔篇》,幽冥十七道我都才修炼数道而已,而且还没有抵达大圆满之境,现在是我放下执念的时候了。”
他的心情突然一松,不再想《本我藏能神颂》的事情,如同卸下重担一般,有一种心灵升华的味道,环顾四周再看向这个灿烂世界,处处都是美丽风景。
参天古木虬龙纠缠,细碎的光点洒落在铺满薄薄黄叶的地面,初秋时素雅清新的野花在风中摇曳多姿,随风而来的清淡花香让陶未然越加的放松起来。他随意地行走在这片无人打扰的静谧幽林,眼中尽是灿烂多彩的生命,突然觉得自己有一种死气沉沉的迟暮之气,那是因为肉身破损无法修复的影响。他还无法做到脱离肉身躯壳而存在,那么必然会受到它的影响。
陶未然的心中有所明悟,“黑暗深处的死亡是蕴育生机的初始,那些飘落成泥的落叶代表深沉的死亡,不,这是死亡对新生的献祭,它是为来年古木的枝叶繁茂甘愿做出牺牲,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此时飘落的枯叶,才会有明年盎然澎湃的新芽勃发。”
他眼中的光芒越来越明亮,脸庞之上流露出一种了悟的神色,看着右肩之上乖乖坐着的漆黑纸人,心中缓缓做出某种改变,左眸赤色火焰中,那些苍青与赤红的气流有了别的气息蕴含其中,“落叶便是此时枯败腐朽的我,新芽便是将来重获新生的纸人,前生与现在,现在与来世,代表‘现在’的落叶在献祭,那是一种虽在死亡深渊中仍然百折不挠的生的渴望,它在‘现在’以一种虽微弱但绵延不绝的生机对‘来世’献祭,延续它的生命!”
“逝我诵经,源泉常在,吾将启灵……”
“我错了!”
“拟灵之术根本不是什么驱物启灵之法,开篇的这句话就已经表明真意,‘我’在过去为未来念诵经文,生命的源泉将会延续常在,‘我’将在黑暗中苏醒,重获智慧迎来新生……”
“这是一种过去的‘我’对未来的‘我’的献祭、延续与新生,这是对我而言最完美的夺舍之法,苍天再给五百年,原来我从一开始就做走错了道路,《太虚黑天劫》完全都是多余的。”
陶未然腐朽破败的躯壳之中突然有一点光亮闪烁,如同黑暗中的一盏灯火,深沉黑暗是其灯油,过去替未来献祭深渊中的死亡,让生命的灯火在无边黑暗中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