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际,天色朦胧未明,世界一片昏暗。
陶未然震惊地目视着眼前的一切,青水客栈已经全部化作黑灰,随风消逝在昏暗之中,假若不是昨晚的经历仍旧记忆犹新,完全无法相信此处沙漠中还存在着一间客栈。
“陶兄,你觉得会因为什么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陶未然有些楞楞,突然身后传来这样一句话。
他随即转身看向身后,还有四个人也望着客栈的消逝,三男一女,昨晚上有些诡异的季掌柜也在。
其中一身黑衣的年轻男子面容深沉,眼中流露出嗜血的寒光,低语道:“难道是拜铎沙漠深处的凶兽肆虐,欲图将我们化作血食?”
陶未然按捺住心中的震惊,冷静地思索起来,片刻后暗哑的声音响起:“能够瞬息间将青水客栈朽化,如果是真的话,那已经涉及到时间规则的术法了,非称尊做祖者难以做到,可这样的人挥手间就能够灭了我们,何必多此一举?”话语间,充满了深深的疑惑。
听到这里,唯一的那名女子目光流转间扫视着四周,蹲下身将腰际一个暗紫色香袋放在地上,随即打开封口,沙沙的响动从香袋中传出,密密麻麻的米粒大小、头生独角的黑色小虫从里面爬出来,向四周蔓延开去。
季掌柜看到这里,缓缓踱步,双手背在身后,衣袖宽大,隐藏在袖口中的左手暗暗加持印法,五指灵动变化,只能看见幻影,开口说道:“除非,这人并没有大能实力,只是用了一些常人无法知晓的奇异手段,才会出现这样的效果。”
“为什么不出现呢?因为实力不济,无法正面碾压我们,希望通过这种骇人手段让我们自乱阵脚。”季掌柜口气有些阴冷。
季掌柜看着黑色小虫隐隐忽略掉的一片区域,其他几人顺着季掌柜的目光,都注意到了黑色小虫的异常。
季掌柜淡淡微笑着并未直接注视那片区域,目光冰寒地看着陶未然,似乎有些不解,询问道:“那他到底在哪里呢?”
话音尚落,五人齐齐出手,陶未然左手黑布撕开,一只贪婪恶鬼头颅,周身散发阵阵黑气,狰狞地向异常地域吞去,似要吞噬所有,连自己也不放过;女子双手掐诀,黑色小虫瞬息间仿若流沙般聚集,化作黑色薄纱笼罩而去;季掌柜右手拿出一盏青灯,黄豆烛火徐徐燃烧,左手加持许久的印法往青灯上轻轻一拂,烛火无征兆地突然膨胀,青焰似流光咆哮而去;书生从怀中拿出五张纸人,纸人跨骑嫣红纸马,手持黑色纸枪,书生将纸人捧在手中,轻轻地吹了一口气,纸人立马化作常人大小,身躯上燃烧着漆黑的火焰,五名纸人骑士策马杀去;第五位黑衣男子身周盘旋一把无柄小剑,通体暗红,似乎饱食鲜血,第五人右手成剑指,一挥之间暗红小剑散发出浓郁凶戾之气呼啸而去。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五人手段齐出,似乎一定要灭杀这个尚未见面的敌人。
异常区域透明波纹荡漾,一名唇红齿白的小道人出现,模样清秀,似乎只有十二三岁,面无表情地看着攻来的五人。
眼见攻势来临,小道人头顶冒出赤色云雾,瞬息间将小道人笼罩在内,一丈内空间都被遮盖,袅袅云雾间似有异兽游动,如蛇似蛟,时不时还传出威严、霸道的吼声。
所有的攻击都被赤色云烟笼罩,一切寂静无声,陶未然等人并不能看清里面到底发生了。
顷刻间,烟雾缓缓消散,一身古拙道袍的小道人出现在眼前,看不出一点伤势。
所有人面色瞬间苍白!
小道人自远处走来,清脆而无情的声音传来,一步一步,小道人的声音越加恢弘、浩大,如同寺庙大钟轰响:“有一点你们错了,虽然贫道第一次行走试炼,就碰上三千砂。我只是想要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手段,不过,让我失望了,那么你们就去死吧!”
陶未然等人七窍流血,瘫倒在沙漠之中,眼前依稀看见消失的青水客栈又一次出现在眼前。
陶未然脑海中突然想到:“原来只是幻术,客栈从来没有消失,只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看穿,那些道观中的弟子就这么强吗,随便出来一个就把我们玩弄于鼓掌之间。”
小道人右肩停留着一只赤色蝴蝶,蝴蝶四周燃烧着淡淡的赤焰,还伴随着赤红流光,只是微微不可见。
赤焰蝴蝶翩然飞舞,在季掌柜身上轻点,划过一道优美的轨迹,在陶未然五人身上都短暂停留片刻,随后便跟随着小道人的踪影慢慢消失在黎明将明之际。赤红流光似乎又多了几点。
季掌柜嘴唇开始发青,面孔上的鲜血逐渐凝固望,着那只赤焰蝴蝶,有些惘然道:“赤焰随身而至,流光星星点点,吞食生灵心火而成长,大成之际赤焰赞歌响彻诸界,清洗世间罪恶。没想到这只蝴蝶体内还流淌着传闻中的赤焰赞歌的血脉。”
赤焰赞歌吞食生灵心火而成长,而心火如同生命之源,每一个生灵失去它,就回如同没有源动力的机械一般停止运转。
天际初阳腾空,大地一片光明,而陶未然五人,生命气息永久的消失在黎明之际的黑暗中。
青水客栈仍旧伫立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小道人独自行走在拜铎沙漠之中,看似脚踏实地,实则离地三寸高,一直行走在虚空之中。小道人就算实力强大深不可测,也时刻不忘修行。
这时,赤焰蝴蝶从不远处飞回来,停在小道人的右肩。小道人看了眼赤焰蝴蝶,似自言自语,说道:“长老推算出西漠会有域外生灵降世,派出我们探查一番,算作晋升试炼,只是没想到会碰到三千砂的成员。”
“尽管跟道观没有什么关系,外道而已,那也一并斩了,”
言辞间,说不出的清冷无情。
不似少年人。
赤焰蝴蝶随风起舞,随着小道人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