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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心的温度

很冷的一个冬天傍晚,街上满天飞雪,而他还在街头流浪。

他刚从大学毕业,还没有适应从温柔乡里出来的生活,就遭到了社会的毒打。

已经连续一个月了,他游魂一般地穿梭在这个城市里,又在一个个公司门口吃着闭门羹。

一扇扇诺大的玻璃门,透明的,却也是冰冷的,像猛然立起来的巨大冰块,向外发射的逼人的寒气。

他不能回家去,因为家人都对他抱着极大的希望,他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是家人的骄傲,父母的希望!

所以,就算在这里饿死,他也不能灰头土脸地回去,让全村的人笑话。

他在今天早晨,曾暗暗的向自己发过誓,如果今天还找不到工作的话,他就了结自己的生命。现在是到了兑现誓言的时候了。

他想着:自杀之前总要填饱肚子,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所以他决定把口袋里的钱都花光,于是信马由缰地闯进了一家饭店。

“把饭店里最拿手的招牌菜给我来几个……再来瓶老白干。”他把兜里的钱都拍到柜台上,“豪气干云”地嚷嚷着,好久没有这样畅快了!

店主是个60岁开外的老人,走起路来微微跛着脚,但一看就是很干净的人,也很细心,他把酒用开水烫好端了上来:“酒要温热了喝,不然会伤身的。”

他想,这老板真会做生意,这温暖的小细节,为他招揽了很多回头客吧!

他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喝了起来。想起自己的难处,他一边喝酒,一边竟然掉下眼泪来。

店主眼尖,看见了,主动过来搭腔:“听口音,是外地人吧。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这还有几间客房,如果不嫌弃,今晚可以就住这儿,房里烧的热乎乎的很呢。”

他没想到在这小饭馆里,竟然还会碰到难得的几许温暖。

不过转念一想,这不过是店家为了赢得顾客的一点手段罢了,他不领情,接着酒劲,说出了实话:“可是……我喝完酒,兜里的钱不够住店了。”

“没啥,那客房闲着也是闲着,不要钱,你就住下来吧。这大雪天的,你能走到哪去?”

他一下子就呆楞住了,这温暖的话,犹如一颗石子,在他死水一般的内心溅起一圈又一圈感动的涟漪。

客房真的很暖和,也很干净。他想,这样死去也不算凄惨的。

他开始盘算自杀的方式了,吃药还是上吊呢?吃药还得花钱,他已经没有钱了。

上吊也不行,屋子里没有可以挂绳子的地方。那就割腕吧,他想起来,包里有一把水果刀。

“笃笃笃”,正要动手的时候,店主轻轻地,好像啄木鸟啄着树干一样敲了门:“我新烧的热水,要不要一起来冲个澡。天冷,洗个热水澡会舒服些。”怕他有啥顾虑,还故意强调了一下,“放心吧,免费的。”

也好,让自己干干净净的走,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他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店主还和他店主还和他互相搓了后背。

他感觉到眼前这个瘦小的人像极了他的父亲。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重新回到屋里,他要继续自己未尽的“事业”。但他犹豫起来,店主对自己这样热情,怎么可以在这个地方自杀呢。

那样,这店里的生意岂不是会因为他而受到影响吗?这样做太不仗义了------可不自杀,明天怎么生活呢?

“笃笃笃”,店主又一次敲了他的门,仍旧像啄木鸟一样,轻轻的啄着树干。

“小伙子,刚才我在结账的时候,发现多收了你的钱。你看啊,你点的菜很多,一个人吃不了,浪费。我就自己做主,每个菜都给你上了一半。这样,我就该收你一半的钱。”

这个店家真傻,有钱都不赚!他心里这样想着,眼泪却滑下了脸颊。

他数了数,那些钱还够他明天再苟活一天的。钱既然没花完,明天就再去碰碰运气吧。他收起了他的水果刀………

说来也真是奇怪,大概是睡眠好的缘故,他看上去显得非常精神。

事实证明,那一天也是他整个冬天以来,运气最好的一天----他被一家公司聘用了,而且薪水虽然不高,但这对他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他心里清楚,这个奇迹的始发点,正是那个瘦弱的,像自己父亲的人,是为他开启了重生之门的人。

当天,他在给父母亲的信里这样写着:“这里的冬天真冷啊,寒冷一度把我逼进了死胡同,可是那个老人用他身上的温暖捂热了我,是他一遍遍敲开我的门………”

不过,当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他当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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