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树望着陈英杰逃走的钢丝,那是鬼子常用封锁碉堡周围的钢丝,一言不发地朝楼下看了看,楼下面早已经没了人影。
高树始终不明白,这么多的钢丝放在宪兵司令部是干什么的,当他走出大楼,看着满地都是士兵尸体的时候,瞥见高墙上的钢丝,摇了摇头,失望地走出了院子。
高树走出宪兵司令部的时候,看见两个士兵抬着渡边小雄站在门外,望着血水汇成的小溪,咬了咬牙,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过了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我们的帝国士兵竟然被自己的装甲车活活碾轧至死,血流成河,这是大日本皇军的耻辱。”
高树脱下了军帽,所有在现场士兵都脱下了军帽,向宪兵队内死去的鬼子敬了个一礼后,摆了摆手,说道:“这些帝国士兵,我要让他长眠在这块土地上,我们要对这里实行长期的占有和统治。”
渡边小雄充满了内疚地说道:“要是我们早点去沁县,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结果,也许我们早就捉住了野猪。”
一名鬼子士兵从警备司令部小跑了过来,对高树说沁县遭到八路游击队的攻击,高树没有想到,张新民都被杀了,沁县的八路军怎么还在闹,难道自己又猜错了,他始终认为这是八路军的调虎离山之策。
“沁县的山本少佐希望我们能够迅速增援他们。”那名士兵声音忽然小了很多,因为他发现高树一脸的失望和愤怒,甚至就像个僵尸一样,面部没有任何表情。
“增援,增援,一天就知道增援,山本真是个猪。”高树刚说完,忽然自己捂住了嘴,他看了看渡边小雄说道:“那名土八路说,他叫杀猪刀。”
“杀猪刀,这不像个人的名字,或许是个代号,或许是骂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士兵为猪。”渡边小雄的眼睛犀利地发着光,在摸不着边,无影无踪的八路中,找到这样一个人,无疑于登天。
“可是,沁县那边万一被八路拿下了,岂不是可惜。”那名鬼子士兵有些担心地说道。
“拿下就拿下,拿下最好,野猪地威胁就没有了,况且八路军那些烂武器就算拿下了沁县,他们也未必能守得住。”高树还是那么骄傲地说,骄傲仿佛是他的性格,而且死不悔改。
赵菲菲等不到陈英杰的消息,只好在沁县将火全部发在山本少佐身上,沁县的鬼子兵本来就只有几百个,每次一到晚上就蒸发十多个,很快损失了六十多名鬼子。赵菲菲他们在县城里组织的安排和接应下,游刃有余,将整个沁县的鬼子兵弄得精疲力尽,当起缩头乌龟来,一到晚上,鬼子就再也不出门。
陈英杰和猛娃子,还有张大嘎正躲在被窝里呼呼睡大觉呢,折腾了一夜的小鬼子知道也搜不到他们,只好趁夜色将死去士兵的尸体烧成了灰,装在了骨灰盒里,准备第二天就埋到郊外。
高树中村把这块地方当成了日本的国土了。
渡边小雄又被抬回了医院,“杀猪刀”这个词一直在他脑海里转悠,让他头痛欲裂,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陈英杰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三个人穿着鬼子的便衣走到大街上,却发现原来满大街的鬼子便衣都不见了,所有的店铺都关了门,连个人影都没有,平时繁华的热闹的小摊贩都不见了踪影。
“小鬼子不会一发怒,把这些人全杀了吧。”猛娃子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少废话,鬼子现在正忙着准备武汉大决战,还要靠这些农民给他准备粮食呢?再说,小鬼子外面正密集的修建炮楼,这要真给杀光了,小鬼子难道自己盖炮楼。”
张大嘎忽然指了指大街的另外一头,哭声传了过来,鬼子的装甲车成一条线开着,两边是成队的鬼子,中间是披麻戴孝的老百姓,一名鬼子少佐骑着一头大洋马在前面带路。
后面几辆运兵车上拉着是鬼子士兵的骨灰盒,老百姓被强迫地哭泣着。鬼子的几辆摩托车开在队伍最后面,上面架起了一挺挺机枪,在队伍的最后,跟着一队鬼子骑兵整个队伍浩浩荡荡,从武乡县的一头绵延的另外一头。
“妈了个巴子的,小鬼子还真是猪狗不如,什么招都能想出来。”张大嘎说道。
高树中村难道是想逼他们现身,不会把这一百多老百姓都埋葬了吧,想着被高树中村活埋的组织人员,陈英杰内心就充满了怒火。
眼看鬼子队伍越来越近了,陈英杰他们只好藏了起来,看到鬼子最后边的几名骑兵,扛着步马枪,端坐在马背上。
陈英杰见到这些鬼子骑兵,笑着对猛娃子说:“小鬼子知道咱们缺马,给我们送来了马匹,你俩会不会骑马,我们悄悄过去把最后面的鬼子干掉,然后乘机逃走。”
“这怎么逃走,鬼子又不是傻子。”猛娃子见了这么多的鬼子,而且还有摩托车队,上面全是清一色的歪把子,这火力还真强大。
“你这人该灵活的时候,怎么忽然也跟小鬼子一样了,这鬼子走的是东门,咱得走西门,守门的那几个兵,能看清楚咱是谁了?”张大嘎明白陈英杰的意思。
猛娃子点了点头,只是这些武乡的老百姓,要是被狠心的高树中村活埋了,那就是上百条人命。
猛娃子还真是纠结。
纠结的智商都下降了。
“猛娃子,你想啥呢,你们俩到底会不会骑马,我们就瞄准最后一排的鬼子,上去悄悄把扔下马,把他们的马给抢走。
“这,我骑过骡子,农村里耕地的大骡子,个头不比这大洋马差。”猛娃子笑着说道。
“我没有骑过马,不过我骑过那山里的大野猪,有一次野猪冲我扑了过来,吓得我一跳,跳野猪背上了,好险,那野猪狠心直撞,我又惊又怕,人家说骑虎难下,没有想到骑野猪也难下,我就一拳一拳打野猪脑门,打了又一百多下。。”张大嘎说道。
不过他没有说完,就看到陈英杰和猛娃子两个人悄悄地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张大嘎心暗骂了一句,不过他不敢骂陈英杰,只好骂猛娃子不够义气,也不等他,他还是小跑几步跟了上去,也掂着脚尖靠近离他最近的鬼子。
陈英杰使了个眼色,三个人同时出手,最后三名鬼子根本就没有想到,在这么多重火力面前,而且还是在鬼子防守森严的城里,会被别人扔到马下面。
三个鬼子兵重重地摔到了地上,才如梦方醒般地怪叫着:“土八路,土八路地,抢走了我们的马。”
陈英杰他们三个骑着马,像风一样朝西门奔跑而去,鬼子的骑兵队和摩托队立刻调头转向,却被三个掉在地上的鬼子挡住了去路。
耽误了几分钟,陈英杰已经到了城门口,守卫城门的几名伪军和几名鬼子,还没有看清是不是便衣队,就见陈英杰他们直接跃马跳过了关卡,等他们追出去的时候,陈英杰三个已经不见了踪影
又过了一会,才看到鬼子的骑兵队和摩托车陆续到了这里,问守门的伪军和士兵,才知道,八路已经溜走了。
高树中村很快接到了信息,大怒,这招数,他想了整整一夜,才想出来,就是要捉住三个土八路,现在竟然被他们溜走了,不禁气得头发晕,生气地把帽子脱下来,一拳重重敲在桌子上。
日军特勤六处很快把保护张新民女鬼子的伤口通过刀口验证,证实了是中国人普遍使用的杀猪刀的刀口。
渡边小雄让人从城里找了一把杀猪刀,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仔细盯着那把杀猪刀,终于想起来,在太原城里发生过类似的刀口。
太原会战还没有打响,八路军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就宣告成立,这把杀猪刀难道是太原城的杀猪刀。他到底是谁,如何查到他的有关资料。
渡边小雄决定向关东军特高课求救,在整个东北驻扎了已经将近八年之久的日本关东军特高课一定有办法找到这把杀猪刀,然后除掉他。
陈英杰三个人骑着快马,绕路到了沁县后,让猛娃子进城通知赵菲菲撤退,当天夜里,赵菲菲带着队员们撤了出来。
为了尽快回到韩庄,小队人马专门走农村,当时鬼子主要占据了铁路沿线和城市地区,但对于复杂的农村地区并没有完全控制。
大约过了十多天后,他们才回到韩庄,向刘老大复命后,刘老大被两名游击队员护送回了辽县地区的大后方。
这一天,陈英杰和战士们正在麦场练习刺杀,猛娃子又举着一份信来了,赵菲菲打开一看,是一份表扬信,还是北方局作战参谋长左坚亲自写的:“飞狼已回,获悉教导队已到,锄奸有功,我给你们先记着,但不能骄傲,应尽快组织护粮队,防止鬼子抢粮,保护好农民的劳动果实。落款是:北方局左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