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外面蹭蹭,打死我也不会进去的!”
司野是被热情的吴二胖扛回盗墓村的。
知道这座盗墓村虽然现在叫千文村,可过去却叫“千坟村”,貌似和乱葬岗差不太多,司野顿时有些慌了。
待看到烟雾缭绕的山村,感觉更是邪门了。
而且,村门口那条大河好像很奇怪嘛,黢黑黢黑的水流里,隐藏着乌央乌央的没见过的怪虫。
怪虫闻着人味便朝二人靠近,咽水鼓泡的声音此起彼伏,哔哔啵啵的,仿佛一有机会便要择人而噬。
听面前的胖子说,这条河是流经村里无数坟墓中的暗河,阴寒之气极重。
据说曾经有人失足掉进去过,人虽然被及时捞出来,可仅仅是在河里呆了一息,脑子已经被毒虫吃光了,完全成了废人了。
司野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求生欲让他开始反抗了。
“就算你把我硬弄进去,我也会出来的!我是不会服软的!”
司野急了,这么邪门的地方,进去会得病的!
我就不能做一个,喂马,劈柴,周游世界的野生穿越者吗?
不能!
回答司野的是,吴二胖强大的肱二头肌与坚强有力的臂膀!
司野就这么被吴二胖拎小鸡般的拎着,挎过黑河上的独木桥,正式进入千文村。
即使是三伏天日头灼热,暑气逼人的午后。
跨过这独木桥,司野居然被冻出鸡皮疙瘩,这是一种从灵魂深处,向着肉体逐渐扩散的阴寒,这是一种来着灵魂的战栗。
而且,被桥下无数双猩红的,惨绿的饥渴的眸子盯着,司野感觉全身发麻:要是掉下去,估计被吃得渣子都不会剩下。
司野顿时噤若寒蝉,再不敢反抗半分,乖乖的做一只被拎着的鹌鹑。
“三叔,我们都知道你的能力,输一次不丢人。这次,北派只是运气好罢了。”
以吴二胖简单的脑回路,想当然的认为刚刚的反抗,可能三叔是自尊心太强了。
“星空之下,无三叔不可盗之墓!”
盛名之下,压力很大啊!
貌似三叔一辈子就输过这么一次吧,毕竟第一次,难为情一点也是人之常情的!
何况三叔这种名声在外之人,自尊心又强,第一次更是难以启齿!
放心!三叔,我能理解,这是你的第一次啊!
也是,我们南派的第一次!
吴二胖憨憨地想着,心理顿时有些失落了。
这次南派,毕竟是输了!
举目望去,一片高耸入云的连绵山脉突兀出现。
据说这山上有些无数的坟茔!不过哪些坟基本都被发掘完了,而且,现在成为村庄众人的住处。
既然没办法反抗,就只能闭眼认命!
司野索性让吴二胖放下自己,然后两人便一起走进村子,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吴二胖聊着。
原来这个犯罪团伙是有组织有分工的,呸,呸,反正就是村子的正经考古工作者,都是各司其职的。
整个村分为术,力,风三组,简单粗暴!
术组权位最重,掌握风水定穴的秘术,因传承差异,有南北二派之分。基本上,术组只动口很少需要动手,和后世的金领差不多。
力组,顾名思义,就是干挖洞穴之类的力气活,有一套流传已久的炼体术,虽然干着苦力,但比起风组还是有一定的优越感,算是白领了。
而这个风组,对人的能力要求比较低,基本上没门槛,是个人就能干。
风组主要就是负责打探消息,帮助倒斗的术组和力组隐藏身份。
但关键时刻风组也需要老道的经验,精湛的演技,强大的心理的;
可由于门槛低要求高,因此在任务中死亡率极高,最终,勉强只能靠人海战术补充人数,算是人数最多的一组。
而最后,风组虽然组长声望不弱,但整个组给下的待遇却又是最低的,基本上算是蓝领一般的存在吧。
而在术组,力组和风组之上,便是整个村的村长。
按照传承,这个村长一般都是以术组魁首来担任,毕竟都是只动口不动手的存在,也不算跨界。
虽说得如此轻松,但领导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比如,如果让力组这那些四肢发达的家伙来当村长的话,估计第二天,整个村不是去码头扛麻袋,就是在街头表演胸口碎大石了。
村长看起来和各组组长没啥差别,但细节上差别很大。
比如,村长是有仆人的,可以住村口温暖的豪宅,不用住进阴森的坟墓或者山洞。
整个千文村,能住稍好点房子的人不多,貌似只有四类人:退休下来的功勋老人,重病的病人,10岁以下还在成长的儿童,还有就是村长。
前三类人是因为身体不能接触阴气,而村长,则是因为尊贵,所以才能安然坐在老弱病残的专座。
问明了村子的情况,司野总算稍稍有些底气了。
很快,二人便发现山脉脚下星星点点的房屋。
按照司野的想法,这似乎是为了隐藏和刺探,大概和梁山脚下孙二娘在十字坡开的包子店一个道理。
毕竟都不是暴露狂,总得有块布或者树叶来遮挡一些地方,虽然按照潮流,布是越穿越少了。
此刻,在村庄前,两棵巨大的槐树下面,青青的大草坪上突然涌出二三十个孩子。
这二三十个孩子颇为乖巧,席地而坐,颇为认真地听着巨石上的孩子讲着什么。
巨石上的孩子一身锦袍,像是家底很厚,应该算是村里某个长老或者某组组长的后代。
锦袍孩子眉飞色舞,老气横秋地讲着,讲到激动处甚至手舞足蹈般,像个小大人一样,十分滑稽。
而更奇特的是,锦袍孩子嘴唇上居然长着一圈浓浓的胡须。
司野看得有些傻眼了,而吴二胖则是歪着头,神情有些不屑,他干咳一声,朝草地重重吐了一口唾沫。
司野深深地皱了皱眉:“这种行为很不好,很不讲卫生的,会传播病毒的,要是不小心让别人得了肺结核怎么办?”
吴二胖懵了,他听不懂三叔高深的谈话。
病毒?吐口水怎么就成下毒的了?肺结核又是什么?是种核桃吗?
但见三叔一本正经的,貌似说得好有道理哦!也不管懂没懂,吴二胖憨憨地挠挠头赔笑着。
此刻,空气突然安静了,数十双眼睛望了过来,有欢快,有失望,有怨毒!
“葱长,看,是葱长回来了!”
“……”
十来个小孩乌央乌央的围了过来,像是疯狂的小粉丝一般围住司野。
神特么的葱长?你们难道在拍《爸爸去哪儿》吗?
司野朝小粉丝们微笑,摸摸这个的头,捏捏那个的脸,和蔼可亲的老爷爷,有木有?
然后他的眼神迎上那唯一怨毒的目光,巨石上的锦衣小孩!
少年,戾气很重啊!小孩子不可这样的,得改哦,妈妈看到要打屁股的。
不过,似乎挺萌的,简直萌出血有木有。
在无数双目光下,司野来到巨石旁,锦衣小孩的眼神有些不安了,怯生生道:
“你想干嘛,我不怕你的。”
在吴二胖热切的目光下,在小孩们好奇的目光下,司野一把抱起惊恐的锦衣小孩:
“瞧这可爱劲!装小大人,还贴个小胡子,来,叔叔给你撕掉。”
众人的目光立刻变得古怪起来,活像一群张大嘴的大嘴怪。
“住手,畜生!快放开那个禽兽!”
“啊?村长!啊?父亲!”
“村长,麻烦快放开我的父亲!”
一道曼妙的身影急速奔向司野,少女的声音,短短片刻便发生数次变化,愤怒,惶恐,央求;
可不管怎么变化,少女的声音都是极为好听的。
少女一身淡淡的青衣,留着这个时代罕见的短发,但饶是如此,姣好的容颜依然十分惹眼,虽然细看来,仍有些稚气未脱的轮廓。
少女大约十三四岁,此刻俏脸微红,惊恐地站在司野面前,呼吸有些急促,以至于身前的小山丘起伏不断。
“你的父亲?”
司野有些凌乱了,这个时代的人怎么了?
是的,是有些大家族,可能是要叫刚断奶的小孩子叔叔,叔公,甚至叔太公。
可什么时候按族里的辈分,有把小孩叫作父亲的?
这,不是乱来吗?你妈妈答应吗?
愣神间,那小孩已经跳出司野的怀抱。
此刻他的上嘴唇正汨汨冒着血,小孩正恶毒地盯着司野。
萌,果然真的能够萌出血啊!还是,汨汨冒出的那种血啊!
胡子是真的!还真是个大人!
我特么刚刚还抱着他?
要不是有那少女打断,我特么接下来还准备亲他呢!WMG!
司野此刻彻底方了!
“三叔,算你狠!我是准备提前挖人到我们北派,但你也用不着这么羞辱我,咱们走着瞧!哼,我看你的村长能当多久。”
锦衣小孩老气横秋道,眼神如同阴狠的毒蛇。
青衣少女尴尬地朝司野鞠了一躬,然后便紧紧跟在锦衣小孩身后;
但,却迎来“父亲”一大堆恶毒的话语,和一顿暴踹。
一个小奶娃,不断跳起来,飞踢着高大的女儿,很滑稽吧?但,这不是喜剧片,是恐怖片好吗?
“哎,青莲这孩子可怜啊!我们南派不收,他们北派的传承也继承不了,只能被鲁平这畜生每天恶毒的打骂!”
吴二胖此时无奈地叹息道,语气中充满了同情。
“不过三叔刚才的报复确实过瘾,北派那些侏儒居然敢提前来挖人,自取其辱。哼!不管怎么样,力组风组两位组长未归,这个村现在还是三叔你说了算的!”
吴二胖此刻心情又突然畅快不少。
“姓鲁,叫鲁平,和你说的北派魁首鲁伯渊,又是什么关系?”
司野感觉事情可能有些不好了。
“鲁平就是鲁伯渊的独子啊!”
吴二胖的眼神有些古怪,三叔失忆了?难道邪气还没除净?
司野懵了:天呐,我一来,就好像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
在愣神间!已经有一群人下山了,为首的是一名矮个的干瘦光头老者。
除了光头外,老者的五官居然没有一根毛发,秃头,秃眉毛,甚至连睫毛都没有。
老者全身的皮肤枯黄得有些吓人,竟有些像骷髅上蒙上一层人皮一般。
老者桀桀一笑,枯黄的眼睛闪着恶毒的光。
“不好,有杀气!”
迎着老者的目光,司野开始警惕起来了。
“凤三兄弟总算是凯旋归来了!”
老者一身麻衣,个头居然比鲁平还有矮半个头,一双枯黄的双眼闪烁着王霸之气,盛气凌人的看着司野。
此刻,司野隐隐觉得,对方居然将这身麻衣穿出龙袍的感觉。
“听闻犬子刚刚得罪村长,养不教父之过,鲁某特来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