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余雅楠,牧羊一时竟不知道该去哪里。周末不复往昔的轻松,他自负美丽的青春年华已经出现累累裂痕。信步在街上走着,时而感触良多,摇头叹息;时而如行尸走肉一般,意识再度清醒时,他已在百米之外。直到日薄西山,电话铃声把他拉回现实。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陈玉玲三个字,牧羊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接听。这个时候,有一个人陪在身边,就算对方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好的,不对,就是要对方什么都不知道才好,“喂!”
“喂,你没事吧?”陈玉玲问,电话那头是从来不曾在他面前显露过的小心翼翼。
“怎么这么问?”牧羊怀疑她已经知道他和宁齐鸽的事了。
“你上周六就对我说‘明天见’,已经整整一个周了,我都没怎么见到你,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陈玉玲的声音像是压抑着什么,听起来不是很自然。
“我能有什么事!”牧羊自知纸包不住火,她知道自己和宁齐鸽分手的事也不足为奇。
“我想见见你。”
“你在哪儿?”
“我还在学校。”
“我尽快到。”
“好的,我等你。”
挂了电话,牧羊打了个车去学校……到了学校才想起来,刚才忘了问她在哪儿,于是将电话拨过去。
“喂,我到学校了,你在哪儿?”牧羊走向操场,这是学校的中央之地,去各个地方都很方便。
“在花园里,你过来好吗?”对方的声音里压抑的味道更浓了。
牧羊走进花园,远远的看见陈玉玲坐在长椅上,夕阳余晖洒落她肩头,光与影交织里,她的身影略显孤独。直到看见牧羊走近,她的脸上才有苦涩又甜蜜的笑容浮现出来。
“怎么了?”牧羊坐在她的身边问道。
“我,我……”陈玉玲眼角泛着泪光,一连说了几个“我”,其它话哽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于是她索性一把抱住牧羊,呜呜哭起来。牧羊不料她竟如此,不敢多问,只顾拍着她的背安慰她。一个女孩子抱着自己哭,这罪恶不是自己的也便是自己的了。
阳光受了泪水的洗涤,闪射出更加耀眼的光芒,这些光芒犹如一把把尖刀,刺在牧羊心坎上。
青春里有太多画面值得捕捉,太多画面需要刻意放过,每一次相遇都值得感激,疼痛也美得让人难以接受。镜头下的瞬间能永远定格,最珍贵的却还在回忆里。没有人能够未卜先知,做出永远正确的抉择。世事难料,人们所能做到的,只是跟着自己的心,走过那一段路,无论以后怀有什么情感。
多年后,当时光不再,青春垂垂老矣,不知道陈玉玲回想起当初与牧羊分享的笑容与泪水,能不能自认无悔,未曾辜负大好韶华。
陈玉玲把脸在牧羊胸口蹭了蹭,双手牢牢地环住牧羊的腰。牧羊低头,看着陈玉玲楚楚动人的样子,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说道:“虽然你哭起来也很美,可我还是更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陈玉玲先是惊讶,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然而随即她就盯着牧羊,耳根发红的说道:“你吻我了,怎么办?”
看她含羞带怯梨花带雨的样子,牧羊心里不由得多出几分怜爱,别的什么都暂时放在一边,开口只顾挑逗道:“你抱我了,怎么办?”
“那我们……我不知道。”陈玉玲分明想要说什么,可是张张嘴还是没能说出来。
牧羊看她这样欲言又止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甜甜的,这些天的阴霾之后,忽然像是透过一缕阳光,暖暖的很舒服。
“你抱我我亲你,抵消了!”
“不行。”陈玉玲想都没想就一口否决。
“那你说到底怎么办?”简简单单绕了几句,完全变成牧羊问陈玉玲了。
“我们……我们……”陈玉玲脸色绯红,期期艾艾,心里的话难以说出口。她抬眼看着牧羊,发现牧羊正紧紧地盯着她,条件反射地低下头去,羞红着脸轻声说道:“我们耍朋友吧!”说出了这几个字的瞬间,她似乎得到了莫大的勇气,抬起头眼睛紧盯着牧羊,期待着自己想要的答案。
陈玉玲的话一说出口,牧羊心里随即一沉,前几日的事又倏而浮现出来,就像诅咒,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哈!”牧羊摆出一副傻样子,说道,“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啊!”
“别装傻,你知道我的意思。”陈玉玲丝毫没有退让,她紧盯着牧羊,眼神就像一把手术刀,仿佛已经将他的心理剖析了个遍。
牧羊知道躲是躲不过去了,谁让自己嘴贱,让人家下了这么大的决心呢!然而他也知道,陈玉玲下这个决心有多么不容易。可能过去的事情应该让它过去,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会让自己过得更轻松,牧羊如是想。但是在这方面,他的魄力远不如陈玉玲,下决心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我,你知道吧,刚刚分手。”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阻碍了。”陈玉玲毅然决然地说,以她现在的满腔壮志,千山万水她也要跨过去,何况现在已近乎一片坦途。
“我和宁齐鸽还有必须要处理的事情。”牧羊不想和宁齐鸽藕断丝连,破镜重圆几无可能,那就只有快刀斩乱麻。但在此之前,不能答应她。
陈玉玲沉思了一会儿,问道:“需要多久?”
“一个星期左右。”牧羊既然已经下了决心,本来不需要那么多时间,怕就怕宁齐鸽避而不见。
“嗯,那我就给你一个星期,过了下个星期,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不许反悔,拉钩。”说前半句话的时候,陈玉玲还是高端的冷美人,到了后半句,突然变成古灵精怪的邻家小妹妹。
“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都认。”牧羊伸出小指和她拉钩。
“嗯,呵呵,那我先预支一点。”陈玉玲双手环在牧羊腰上,头靠着牧羊的肩膀说道。
牧羊嘴上说还有事必须处理,手却是毫不犹豫地伸过去搂着她,问道:“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陈玉玲松开环在他腰间的手,眉头一拧,而后又舒展开去,说道:“没关系,我已经很开心了。”
“不和我说吗?”
“不是的不是的。”听了牧羊的话,陈玉玲赶紧摇着双手否决。牧羊的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陈玉玲看在眼里,知道牧羊在挑逗她,“哼,讨厌!我这次月考数学没考好,想找你说话一直都没找到。”
“这怎么好?你可要好好对它。”牧羊心道这个女孩子还真是简单,一科没考好就成了我女朋友,要是全都没考好——那还得了。
“好好对谁?”
“月考咯,我能认识你可是多亏了月考。”
“什么啊,月考又不是月老。”陈玉玲一阵腹诽,牧羊认识她是通过她的好朋友,怎么和这月考扯上关系了?
“写出来也差不多,你要知道,以前二晚的时候,我坐在你的位置,无意间知道你是你们班月考第一,所以我想认识你。晚自习后,你回来放课本,穿着白色打底衫,套着蓝色鸽子外衣,递书给我的时候,你笑了,没想到就这样被你迷住了。所以后来才通过别人认识你,厚脸皮和你一起下晚自习!”牧羊是不知道陈玉玲一开始就看穿了他的企图,他那借同学认识她的蹩脚小把戏。
“被我迷住了呀!呵呵哈,那好吧。”陈玉玲点点头说道,“我以后会好好对待它的。”
已渐四合的暮色,将花园里热闹的氛围压下来。人影已经模糊,黑暗为情侣们分割出各自的小天地,但少有人像牧羊和陈玉玲这么大胆,被抓到可不得了。
“我送你回去吧,不然你舅舅要担心了。”牧羊对陈玉玲说。
“好吧!”陈玉玲一向都是喜形于色的,所以她的笑容才会真,不掺杂别的东西。
“突然这么高兴,以前不是也送你回去过吗?”牧羊可能不知道他这个问题有多直男。
“不一样。”陈玉玲说道,每个字都在轻舞。
“哪里不一样?”
陈玉玲狡黠地看了牧羊一眼,说道:“我不告诉你。”
牧羊也不追问,他只是挑逗陈玉玲,很多事情不一定非要说出来,况且陈玉玲所谓的不一样他也能知道,自己也是同样的感觉。
次日中午,牧羊决定去宁齐鸽那里一趟。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既然要解决,宜早不宜迟。
“谁呀?”宁齐鸽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
牧羊没有回答,又敲了几下门。
“谁?”宁齐鸽打开门,发现是牧羊,就这么盯着他,眼里充满了惊喜,而后又瞬间压抑下去,只是淡淡问道,“你还来干什么?”
宁齐鸽的话莫名让牧羊觉得自己是一个负心汉,还来干什么?听起来像是抛妻弃子的男人饱尝了炎凉世态后厚着脸皮回转来乞求原配原谅一般。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索性开口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请进!”宁齐鸽让在一边,左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牧羊抬脚迈进去,宁齐鸽没有关门,走到书桌前坐下,说:“请坐吧!今天来找我干什么?”
牧羊没有急着答话,扫视了房间一眼,发现墙角有一个袋子,里面塞满的分明就是他的衣服,想来宁齐鸽也挣扎过一番。看着那个袋子,牧羊倒真觉得自己是一个负心汉了。但现在是绝不可能再回头的,否则不是要再辜负陈玉玲了吗?
“我今天来,是,是想说……”
看牧羊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宁齐鸽心里倒是乐开了花,她知道牧羊的性子,明明那么骄傲的男孩子,在感情面前却总是扭扭捏捏,要他为了感情低头并不容易,于是她故意问道:“说什么?不要紧你说就是。”
“我们……”牧羊暗道自己没用,陈玉玲下决心是何其之坚决,何等有魄力。自己一个男生,却在这种最能体现男子气概的地方跌了跟头。陈玉玲,陈玉玲,陈玉玲……牧羊心里反复念着她的名字,无论如何觉得和宁齐鸽之间也该做个了结了,长喘一口气,他抬头说道,“我们分手吧!”
宁齐鸽平静的脸色被一瞬间打破,她不敢相信牧羊今天来竟是为了和她分手,她本以为,她本以为……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你再说一遍!”
“我们分手吧!”牧羊重复道。
“为什么?”宁齐鸽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她以为这只是寻常的一次吵架,和以往的许多次一样,不料结果竟会有这么大的不同。
“分手就是分手,问为什么于事无补。”牧羊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但对宁齐鸽,他不得不冷漠一次,要断便断个干干净净。
“她比我好在哪里,我只打了她一巴掌你就要和我分手?”宁齐鸽知道当天是自己太过冲动,可是她不敢相信的是牧羊会为此和她闹到这个地步,“你就看到那一巴掌,你有没有看到你们俩在一起亲密的时候我在干什么?看到她没完没了地搂着你的脖子,看到你们两个咬耳朵说悄悄话,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感受吗?你是我的男朋友,可是为什么她要霸占那么多?”
“她不比你好,同样不比你差,如果非要失去一个,那我选择留下她。这是我的问题,我,我不是一个好人。”牧羊觉得上天在和他开一个玩笑,给他一个知己,又把知己的闺蜜送他做女朋友。
宁齐鸽不料钟若若在牧羊的心中竟然有这么重要的地位,红颜知己要胜过女朋友,这已经颇让宁齐鸽心灰意冷了,她淡淡地问了一句:“非分手不可吗?”
“是。”
“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无法挽回。”
“你走吧!”宁齐鸽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安静的湖面,波澜不惊。
牧羊本想说祝你幸福这样的话,但最后只是说了再见。
“把你的东西拿走。”宁齐鸽用手一指墙角,那里有装满牧羊衣服的袋子。她知道一切已经不可挽回,牧羊从不轻易说再见,他的每一句再见都意味着结束。
牧羊没有说话,径直走过去,提起衣服往外面走。刚走出门就听见匆忙的脚步声,门嘭的一声关上,紧接着像是有什么贴着门滑下去,轻轻的啜泣声从门后传出来。湖面波澜不惊,但湖底也许暗流汹涌。宁齐鸽有属于她自己的骄傲。
牧羊想要安慰宁齐鸽,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的他还有什么理由和她交谈呢?安慰?谈何安慰,不过是在伤口上撒盐罢了。
下楼来,转身看了一眼窗前的蔷薇花,牧羊叹一声“结束了”。一切比他想象中的要顺利,只是这种顺利让他心疼,他想哪怕她闹一场也是好的。牧羊没有急着联系陈玉玲,他的确需要一个星期。
时间依旧流逝,生活还是要过下去,不论谁辜负了谁,人这一辈子,总归要辜负一些人。
周一,牧羊照旧踏着晨曦去上课,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有人面带微笑,有人面露愁容……
整个早自习,潘雨晴看怪物一样盯着牧羊看,牧羊疑心自己衣服穿反了,看看没有。莫不是衣服沾上牙膏了,看看也没有。那到底是什么呢?想想算了吧,仍旧只是看书。
直到早自习后,牧羊才放下书,问潘雨晴为什么盯着他看。
“你今天有点奇怪。”潘雨晴故作神秘地说道。
“奇怪?”牧羊打量着自己的衣着,并无不得体之处,摸摸自己的脸,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哪里奇怪?”
潘雨晴四下看了几眼,方才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今天上课没有睡觉,一分钟都没有。”
牧羊心道原来如此,他上课睡觉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想来倒是可笑。不多做解释,牧羊摇摇头仍旧只是看书。潘雨晴也不再那么盯着他看,只是偶尔看一眼,尽管眼里的味道不变。
所幸史大凡来了,拿来一张成绩表。潘雨晴对成绩表的兴趣显然比对牧羊的要大。而她在第一排,又坐在牧羊身边的缘故,史大凡径直把成绩表递向他们。牧羊没有接,他不必自己去看成绩,总有人会告诉他的。况且他的成绩他已然知道了,这份成绩表,更多是一份排名表,总分的班排名与校排名乃至各科目的排名尽皆标得仔仔细细。潘雨晴迫不及待地伸手接过成绩表,像她这种可力争上游的学子,对排名这种事是非常上心的。
史大凡指了指潘雨晴手里的成绩表说道:“这是这次月考成绩总览表,大家可以看一下。”然后忍不住多看了牧羊几眼,露出一个笑容,转身出去了。
眨眼间,牧羊的四周已经围满了人,叽叽喳喳问分数的声音此起彼伏,他站起身挤过人群逃出教室,倚在阳台上看风景。园里的春笋拔得很高,有的已经长出了几片叶子,若是没有好事者拔了去,今年竹子的领地又将扩大一圈。月季仍旧是开着的,似乎一年四季都开着,因此牧羊以往觉得月季是比较贱的花,但如今他的眼神却几番停留在盛开的娇艳上。他想昙花一现固然是珍贵的,可是装点生活的却不是那些高贵稀有的东西,平凡才显得真切。
就这么想着,他竟然倚在阳台上发了呆,直到上课铃响,有人拍了他一把他才回神转来。
第一节是数学课,授课的丁贯溪格外上心,牧羊坐在第一排,认认真真地听了一堂课。临出门的时候,丁贯溪还额外看了牧羊两眼,像是看什么不曾见过的风景。韦少杰倒是没多大反应,平日里的语文课牧羊也常有不睡的时候。三四节英语课的任课老师李希琴却是格外在意这个以前的睡神。整个早上,牧羊几乎就在众人看怪物似的眼光中度过。然而事实证明,即便到了下午,他的待遇也是一样的。华杨平日里虽说对什么都显得不太上心,但牧羊的位置太过特殊——就在他眼皮底下,故此华杨倒是对他颇为赞许,鼓励他再接再厉。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表扬,牧羊的惊讶要远远多于惊喜,他以往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受到批评,如今只是听了几堂课便受到表扬,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但是他不乐意深入去想。
牧羊和宁齐鸽分手的消息传开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至于如何传开的,他却是不知道。除了陈玉玲,他并未对任何人说这件事,陈玉玲向来不嚼舌根。而宁齐鸽,从那天的果断来看,她也不像是传出消息的人。由此可见,狗仔是无处不在,无事不知的。
牧羊并不担心消息泄露,不管怎么说,那是事实,或早或晚都会被人知晓,刻意掩饰反而显得心里有鬼。两个人在一起,情侣分手,实在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
虽说麻烦倒是有一点,不过牧羊也还不放在心上。早恋的帽子是摘不掉的,幸而它不沉,牧羊还受得起。算起来真正的麻烦就是那些八卦女,聊天的时候都会先问他是不是真的和宁齐鸽分手了,牧羊是不会回答的,可耐不住问的人多了心里烦恼。他虽不惧沦为别人的谈资,可也不会上赶着把自己的消息给出去。
众多同学之中,能一吐心事的,只有钟若若、谷小天和苏文川了。苏文川和谷小天两个还算正常,劝和不劝离,然而牧羊表示他和宁齐鸽已经无法挽回。
“记得以前我们说过的话吗?可能麻烦才刚刚开始,你要仔细。”这是谷小天给他的所谓忠告。
钟若若倒是问得紧,也许她认为牧羊与宁齐鸽分手全是因为她的缘故。为此牧羊也只能耐心跟她解释,所幸她还是相信的。不出几日,她又能像平时一样和牧羊苏文川他们一起打篮球,偶尔还会拉着趴在桌上的牧羊出去跑步。她那20岁的青春远比牧羊18岁的青春更加青春。
宁齐鸽与牧羊果真成了陌生人,也许他们之间要老死不相往来才好,然而尴尬之处在于他们的同学关系至少还要维持一个半月。陌生却不陌路,平日里两人在学校走廊操场等地相遇时,宁齐鸽是绝不肯抬眼看牧羊的,至少不会看他的脸。对于宁齐鸽的举止,牧羊也是万般无奈,自己种下的苦果,最后只能自己尝。
至于班主任,当然是少不了一场谈话的。办公室里,史大凡苦口婆心地劝告牧羊,说什么早恋不好,耽误学习,想谈恋爱大学有的是时间……牧羊倒是没听进去多少。恋爱怎么不好,恋爱本是好的,分手才叫不好。至于老师——尤其是中学老师,学生恋爱与否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成绩上得去,恋爱权且可以当催化剂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