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随隆道斯王一路向上,直接回到了圣胄谷的正殿,四位身穿重甲的骑士立刻如雕像般立在门外,阻止外人进入。
隆道斯领着众人走进正殿之内,随后命令四位骑士关上大门,骑士犹豫了片刻,随后执行了隆道斯的命令。
随着大门缓缓关闭,正殿内也越来越暗,当大门的最后一丝缝隙合拢的时候,大殿内彻底没有了光芒。
“抱歉,各位,”隆道斯直接开口,“我昨晚太过激动了。”
“我看的出来,”肖恩开口,“会让普通士兵押着我走,你一定是吃错药了。”
隆道斯闻言,苦笑一声,“是啊,让普通人押着第一狩灵人,的确可笑,你也倒给我面子。”
“这你要谢谢白染墨,是他不让我们出手的,不然我那个叫江北岳的徒弟可不会就那么罢休,他脾气差得很。”
江北岳闻言,在一旁撇了撇嘴。
而隆道斯则有些恍然,他本以为肖恩是领头的,却没想到是白染墨在昨晚压下了众人,这个陌生的名字让他感到有些绕口,不过他还是立刻说道:“那还真是多谢了,白……染墨。”
白染墨面无表情,语气平淡:“那倒不用,比起这个,这里黑漆漆的一片,不点个火吗?”
“火把么,好……”隆道斯虚弱回话,随后亲自环绕整个大殿,点燃了一圈的火把。
随着火焰腾跃而出,大殿内的黑暗被大面积的驱散,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这里空旷无比,除了白染墨等人和隆道斯外,没人任何人。
甚至没人任何的装潢摆设,只有巨石上的王座耸立在大殿正中。
那王座散发出一股沧桑与悲凉的气息,似乎被时光冲刷许久。
白染墨仰望着岩石雕刻的王座,双眼微微眯起,纵使相距十几米,他仍能看到王座精致无比的纹路,那是地球最优秀的工匠也无法打造的精美石雕。
“怎么,”隆道斯在点燃了火把之后,重新回到众人身旁,他注意到白染墨的目光,沙哑的开口,语气中第一次待了些许笑意,“被那王座的精美所吸引了吗?”
白染墨神色平静,视线离开了王座,转而落在隆道斯的身上,微微点头:“那的确是我所见过最为精美的石雕,寻常工匠……不对,哪怕是百里挑一的优秀匠人,也不能打造出这样的石座。”
隆道斯颓然一笑,“是啊,这是我曾祖亲自雕刻的王座。”
众人闻言一愣。
江北岳眉头挑起,“曾祖,这是之前的圣胄谷之王亲自雕刻的?”
隆道斯微微点头,那病态黯然的眼眸中,隐隐跃出一抹自豪的光。
“是啊,我曾祖称王的那个时代,圣胄谷比如今繁盛的多……”隆道斯嘴角升起些许笑意,不过他说着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眼中突然多出一分哀伤,他颓然叹息,“而如今,我只是坐在那王座之上,就感觉沉重无比,仿佛巨石压在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像是被诅咒了一般……”
肖恩眉头微皱,上前一步:“我和你顶多三四年没见,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隆道斯微微叹气,无奈的笑了笑,一边摇头,一边看着穹顶,有些消沉的开口:“三年,三年前,遮盖苍穹的阴云刚刚出现时,一连下了好几个月的大雨,那场大雨就像是神的怒火般可怕。最初我们本以为只是平常的天气异常,但谁料那大雨一下不停,直接将整个天井灌满了大半,引起了山洪,那会我们才意识到,情况不对,然而为时已晚,在泥石洪流的冲击下,号称坚不可摧的圣胄谷,被彻底的击碎了……”
隆道斯本就颓然的目光在此刻更加沧桑,他散发出一股悲伤的氛围,“山洪吞没了圣胄谷,在那场灾难中,死者的尸体堆在一起,比城墙还要高,我的军队彻底被摧毁,而且……埃尔门也牺牲了。”
说着说着,隆道斯的双眼微微泛红,一位君王露出这样的表情,绝非寻常之事。
肖恩愣住,埃尔门是隆道斯仅有的子嗣,圣胄谷唯一的合法继承者,他竟然已经死了!?
肖恩从未听闻过这样的事情,甚至对圣胄谷三年前所遭受的灾难一无所知。
“北方诸王从未有过这样的传闻,”肖恩上前一步,急迫问道,“隆道斯,你封锁了这些消息?”
隆道斯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我怎会封锁消息呢?”
“那是……”肖恩眉头紧锁,有些不解,但数秒过后,他的脑内灵光一动,想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在三年前的那场大雨后,隆道斯就被北方诸王称之为“失信王”,原因是因为他背叛了北方,为教会敞开了大门。
但按照隆道斯所说,当时他们已经被山洪击溃,那样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抵抗教会的大军,既然如此,教会完全可以直接闯过圣胄谷。
而教会在跨过圣胄谷后,只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就速渗透的了与圣胄谷相邻的国家,将其架空为傀儡。
如此,教会就彻底阻断了圣胄谷与北方诸国的直接联系,一切消息都是北方诸王派出的探子得到的。
如此看来,隆道斯直接归顺于教会的消息,恐怕是教会一手捏造而出的!
教会在那时候,就已经开始挑拨圣胄谷与北方诸王间的关系了吗!?
“难道这一切是……”肖恩意识到自己不能当着隆道斯的面说出自己的猜想,若是说出“教会”二字,恐怕隆道斯会再一次被深渊控制。
此刻,隆道斯继续说道:“自那以后,圣胄谷直接失去了与北方诸王的联系,而我也渐渐没了从前拼死一搏的勇气,在那时候我意识到,教会,是不可战胜的。”
隆道斯说着说着,一股深渊气息再次弥散而出。
白染墨眉头紧锁,此刻深渊在暗中影响着隆道斯的神志,但隆道斯本人对此没有任何感知。
只见隆道斯说道:“在灾难过后,教会的军队宛如神明般突入了圣胄谷内,他们一来,暴雨就散去了,好像天气都在故意为他们开路一般,我在他们面前没有一丁点力量,只能任凭他们践踏圣胄谷的一切,那之后,我就意识到,无论如何,决不能与教会为敌,无论如何,都只有死路一条,哪怕圣胄谷的高墙在雄伟,战士在勇武,都不可能战胜神……都不可能……”
隆道斯说着说着,那股深渊气息也愈发浓烈。
白染墨眉头紧锁,上前一步,一手摁住隆道斯的肩膀:“冷静,隆道斯陛下,说点别的!”
隆道斯一怔,似乎那股深渊力量还没有涌现的太多,因此他还有些理智,他怔怔看着白染墨。
“说点别的,可你们不就是想听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吗?”隆道斯问道。
白染墨与肖恩对视了一眼,肖恩上前几步,开口问道:“在三年前的那场灾难过去后,圣胄谷是怎么重新恢复的。”
隆道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意识不到自己之前的异常,所以在他看来,忽然要求转变话题的几人反而有些奇怪。
不过他此刻也没有余力去追问众人,便顺着肖恩的提问,继续回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