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娘一朝脱的他的桎梏,整个人静静的躺在桌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胸脯不知是因着恐惧还是激动在不住的起伏,眼泪却不停留的扑哧哧的落下,在桌子上留下斑斑点点。
“我知道,从一开始,你就并不相信我。”她缓缓闭上了眼,好似在回忆着什么,间或有露出一抹痴迷的笑,让崔思逸心头着恼,“可是,你却找不到我任何的差错,是不是?”
崔思逸淡淡的嗯了一声,竟让烟娘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他们第二次见面的场景,他在香雾弥漫间,她在轻轻勾勒他的身影,亦是在那迷乱中,慢慢沉沦。
“那是因为,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烟娘忽然间吃吃笑了起来,蓦地睁开了眼,慢慢坐起身来,就坐在桌子上,脸上含泪,然而眼里却是笑着的看向了脸色略有些阴沉的崔思逸,“若是可以,烟娘从不愿做对老爷不利的事,只是不得已。”
从她口中那样平静的说出来的话语,对崔思逸来说,没有震动,那是假的,只是她说的确实不假,他们查了多时,能得出的结论,便是她没有说谎,只是,利用府中的那条紫藤萝长廊互通消息的人是她,心怀不轨藏匿在崔府中的人也是她,说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崔思逸的人,更是她。
“那个人是谁?你效忠的那个人,是谁?庄王?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崔思逸眼中寒芒涌现,他不想再与她有什么废话,慕染怕是差不多是时候回来了,若是叫她知道,烟娘便是背叛了崔家的人,不知会是如何的一番状况,只是从留下烟娘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以此代价,换来慕染生命中重要的一课——永远都不要相信别人,纵然是他,亦不能轻信。
烟娘本来安静不已,却在双眼瞥见崔思逸无意中浮现的一抹温柔,那种让人暖到骨子里的笑意,让她心中嫉妒不已,却终究是忍不住尖声叫了起来,“崔思逸,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对你自己,对所有想要走进你心里的人,都这么残忍,可是为什么对莫夕颜,对慕染都这么温柔,为什么?”
崔思逸眼中蓦地寒光一闪,一手快如闪电的揪起了她的衣领,却不料一个力道拿捏不准,烟娘胸前的衣衫尽碎,堪堪露出了里面绣有红梅的肚兜,和那白皙滑腻的肌肤,根本不似一个长在寒家的女孩该有,她竟然知道夕颜,这是他最忌讳的,而她竟然这样大声尖叫着提了出来。
“你找死。”崔思逸狠狠的捏紧了手,却对着她这样春光乍现视而不见,烟娘却突然间讥诮的笑出了声,低眉只看了自己裸露的胸前一眼,便已是笑着动手轻解罗衫,“我不能死,若是我死了,崔家却不知道还能不能太过于太平。”她眼中还尚自带着渲人耳目的泪,笑着走到了他的面前。
崔思逸冷眼看着她身上的红衫滑落,看着她只穿着单薄的寝衣朝着自己走来,柔滑无骨的手慢慢滑入了他的衣衫,脸上带着一抹不自禁的羞涩和凄楚,她轻轻的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崔思逸,你知不知道,什么都是假的,有喜欢的人才留下来却是真的。”
“怎么,想用你的身体,求我饶你一命?”崔思逸面无表情的冷冷开口,全身上下无一丝一毫其他的动作,对着烟娘略显青涩的挑逗根本无动于衷。
“不,你不会杀我的。”眉间闪过一抹酸涩,心在此刻滴血,“为了慕染,你也不会杀我。”
崔思逸的身子猛然间一震,一时已是错愕的张大了眼,慕染?
“你知不知道,你看向慕染时,那笑,像是从骨子里露出来的,只是看向别人时。”烟娘痴迷着伸手抚向他的脸,顿了一顿,终究是无奈,“看向别人时,你笑着,却只能让人觉着疏离和落寞,能解你落寞的人是谁?莫夕颜已经死了,那么,会是慕染吗?”
身体贴着的男人,在听到慕染和莫夕颜时那样的反应,让她感觉莫名的愤怒与嫉妒,是的,嫉妒,凭什么慕染能有他这样温柔到了骨子里的宠溺,凭什么莫夕颜死了都还在他心里占据着那一丝不能容人染指的位置,为什么……
烟娘心中突然间感到一阵绝望,猛地昂头,厉声的尖叫,“崔思逸,你是个懦夫,想爱却不能,不能爱却偷偷爱着,以前是你的大嫂莫夕颜,现在却是你的义女崔慕染,我诅咒你,永远都得不到你爱的人。”
“你以为相处这么久,我看不出慕染是个女子,你以为这么久,我看不出你对她那有些矛盾却自欺欺人的关怀,崔思逸,你这个懦弱的男人,注定了永远要忍受孤独……”
在将这沉郁在心里的话通通喊出了口之后,看着愕然的面罩一抹忧伤却偏带着丝丝绝望的男人,她突然间感到自己的心也空了,迫切的需要什么来填充。根本不及细想,她猛地昂头一口咬上了崔思逸的手,那样用力的咬着,似乎要拼尽全身的力气,让他狠狠记得,曾经有这样一个人,曾经爱他发狂,如今却恨他入骨。
然而崔思逸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般的,只是怔愣着瞧向了那一地的夕颜,直至手上鲜血蔓延,直至心间莫名的痛楚,他都不能动弹片刻。只因,不知何时,那大敞门前,静静的立了一人,眼中的怔怔和绝望,像是要将他投入了十八层地狱,再无超生,也许她说的对,他崔思逸,注定永远也得不到自己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