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你怎么了?”北堂茗那沉寂多日的眼中骤然间闪现璀璨耀了人的眼,那是他们许久未见的灼灼光华,秋风面上有些欣喜,但却几乎是小心翼翼的问出了口。
然而北堂茗只是怔怔的盯着栖影来的方向,嘴角上微微的挑起,带着几许期盼和怔忡,喃喃道,“孩子……”
“孩子,茗……圣女有孩子了……”栖影兴奋的跟一个孩子一般,蹦跳着到了三人面前,“你知不知道,孩子诶,赫连的人想要圣女的血,可是王爷很冷的说圣女有孩子了,不便失血,孩子……”
北堂茗的身子猛地一震,孩子?那会是他和她的孩子吗?
慕染在情事上的反应,让他能十二万分的确定,她的男人,只有自己一个,那么,真的,是他的孩子,能够在他离开后,给她幸福的孩子!
想着这些,他几日未染笑颜的脸也在霎那间慢慢的如花绽放,秋风与迦叶早在听到圣女二字时便猜到那个人是慕染无疑,只是对于怀孕之事对他们来说倒还真是一个意外。两人飞快的对视一眼,眼中亦是慢慢有了笑意,那么,这是否意味着,茗他有了能够活下去的欲.望。
小心翼翼的陪在茗的身边,秋风几乎是贪婪的看着北堂茗脸上的灿烂到几乎有些涩然的笑颜,还是如前那样动人心魄,还是能让人一见便深坠其中,无可自拔。
他们陪着他走过那一处已经断了的白玉曲水桥,就是那里,是从小时就伴在北堂茗身边的福伯被宗胥溟一剑割开了喉咙,那个时候,福伯的血染红了曲水桥,汉白玉自此染了红,不复一片雪白。
那一处牡丹花丛下,本是北堂茗与迦叶初次见面的地方,迦叶一人压弯了所有的牡丹花枝,对着那个时候羸弱的绝美少年真心一笑,于是花丛被毁,有意无意的挑衅都不重要了,谁对谁真心,谁对谁笑,对他来说,真的太过于重要。
那一处像是刑罚器具般存在逍遥阁中央的铁板,是北堂茗受刑的地方,亦是宗胥溟要了他的地方,那个时候,宗胥溟残忍的摧毁了茗的一切,偶尔的笑颜,如亲人般福伯的命,还有自由,一切的一切,让北堂茗坠入了黑暗中,永永远远。
在经过那曲水桥畔时,一直带着微笑的人却倏忽的顿住了脚步。
北堂茗慢慢的走到了水岸边,怔怔的望着月影水中的自己,红颜白发云泥不改,蓦然间挑眉,他忽地嗤嗤笑了,一脚便踏进了浅水中,栖影惊的要叫出声来,迦叶却在同时飞快的捂住了他的嘴,秋风也是一脸嗔怪的看过来,那意思竟然是让他安静呆在一处。
栖影似懂非懂的点了头,迦叶才敢放开他。一时间,四处都是静静的,偶有风吹过,亦是只能带起北堂茗那青白相间的发。露出那一脸的倾国倾城。
“想要活下去。”他喃喃的看着水中自己那模糊的倒影,那白衣之上的点点紫色蒲公英似乎都要脱离了那白色的锦袍迎风曼舞,从那隐约的影子里,他似乎能看得见那个人的人影,清澈的眸子里,笑靥动人,是他的慕染。
真的想要再最后的日子里,见她一面,想及此,他忽然微侧了身子,瞥过眼去,半张脸明魅不知,半是亮丽半是印着辉光,真心璀璨的一笑,华美多情的,只愿从此日日相见,“真的很想,活下去啊……”
迦叶与秋风心中一喜,北堂茗是那么一种人,只要开了口,便会拼命活下去,不择手段也好,残忍绝情也罢,只是他们依然无法忽略他眸中那越来越亮的自信神色,然而或许是他那眼中的璀璨太过于耀眼,所以才让他眸中的一丝算计和歉疚都深深隐藏。
栖影似懂非懂的看着他,眼中慢慢划过一道担忧的神色。
***************************************************************************
“这是什么?”迦叶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北堂茗慵懒的斜倚在琉璃塌上,青白的发丝纠结其间,疏疏落落,锦绣白袍上的紫色蹁趿欲飞,幽深的紫眸哂笑着瞥了他一眼,北堂茗悠悠的捏了提子放入口中,薄唇略略一动,一道隐约的银线在唇间隐现,说不得的性感旖旎风情。
“为什么要我和秋风去?”似乎以前的那个北堂茗又回来了,但是迦叶总是感觉有什么地方是不对了的,偏他又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瞪了眼看他,秋风一直都是紧抿嘴并不开口,只是眼神依旧狐疑不决,显然他对北堂茗要他们去谝(pian)海找寻什么传说中的胭脂红而心中怀疑。
北堂茗双眉在不易察觉的地方微微一挑,狭长的凤目之中眼波流转,混合着那般魅惑人心的紫色幽幽流转,他忽然间侧了身子,那一大片柔软的发也便如瀑轻扬,似笑非笑的看着激动万分的迦叶一眼,他略一抿唇,那绝美的脸上,已经带了一抹他们熟悉的冷冽和讥诮,“胭脂红,传说如女子胭脂般嫣红,是一种剧毒,中者之人眉间一点胭脂红,几度魑魅,毒性难挡,但若是噬魂,便与之相克,那么,现在知道我为何要你们找胭脂红了?”
秋风与迦叶飞快的对视一眼,今日的北堂茗,说不出的令他们感到困惑,若是当真有这种法子,为何前些日子只藏在心里不说出来,难道说那些日子,他是一心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