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胥溟不知迦叶到底将慕染送进了宫没有,只是自从迦叶走后,心中隐约有些不安,然而到翌日时,让他意想不到的,却是他从荷洛进宫时便安置在了帝都宫中的内线,竟然匆匆的出了宫来,通过逍遥阁私密的传递消息的方式,惊惶的来拜见。
这个内线带来的消息,让他惊愕过后,只剩疑窦,听他细细说了当时的情况,却是身为南平王的北堂茗深夜进宫觐见楚凌风,两人屏退了清凉殿中的诸人,起先是细细碎碎的谈话,然而不知什么因由,偌大的殿中却突然响起了两人的争执声,最后的结果,却是北堂茗哂笑着离去,只留下靖安的帝王,愤怒的扫落了案桌上的奏折,从未在内侍面前发过脾气的楚凌风,竟然只因为一个太监不小心踩了一下地上的奏折,而被拉出去杖责了二十宫棍。
此后有守在清凉殿外无意中听到里面只字片语的小太监偷偷的传着传着,到最后竟是传成南平王的眼中根本没有那一朝帝尊,竟是单独面对楚凌风,言辞中微有胁迫之意,竟是开口要了莲妃。
虽说莲妃早已不受帝王宠爱,但怎么说也是后宫的妃嫔,北堂茗此举,当真是气煞了楚凌风,只是这件事也只在几个小太监中传了几时,那些乱嚼舌根的人,已经极快的在宫中永远的消失。
只是让人颇觉意外的,却是今日午时之后,便有一辆宫中的马车悠悠驶向了南平王府。有转悠在南平王府附近的逍遥阁门人亲眼见着有一个女人被带进了王府里,再没有出来,想来,应该就是所谓的莲妃娘娘崔清柔。
“阁主……”那人细细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事一一说与了宗胥溟知道,一边偷眼看他脸上的神情,“小的以为,皇上心中定然是积怒已久,怕是不久后便会想到阁主。”
宗胥溟心中却莫名的闪过一丝躁意,第一次迦叶没有伴在他身侧,让他隐隐然觉得有些事是已经不一样了的,“迦叶呢?”他有些闷闷的开口,忽然想到他们怕是也不知道,索性沉了脸,冷声道,“你在宫中,可是有知道莲妃那里有什么异样的事发生?”
那人认真的想了想,疑惑的摇了摇头,“莲妃娘娘是寄居在了皇后娘娘的殿中,今日皇后竟是难得的去了清凉殿,可是皇上并没有见她,就算皇后在殿外求见了半日,也不见皇上有所软转,还是被人劝回了寝殿,然后,那辆马车便从宫中驶出,其他的,小的倒还真未有发现。”
“你先下去吧。”烦躁的挥手让那人下去,宗胥溟慢慢的收回了自己望向窗外的视线,“冥衣宫那些人如何了?”这话,却是对身边的人所说。
“回阁主的话,冥衣宫此番出宫,便是为了找寻她们的少宫主,如今知道了宫千静的下落,冥衣宫宫主已经前往南平王府,将宫千静带了走,本在王府做客的介氏当家介子推因为仰慕宫千静,眼儿巴巴的跟着她们走了,冥衣宫众人无论如何的想要摆脱,都不能尽意。”负责监视冥衣宫的人小心翼翼的回道,直觉今日的宗胥溟好似有些心不在焉的烦躁。
宗胥溟细细的想着这些事聚在一起的可能性,越想,嘴角勾起的笑越见残酷,“你们下去吧,从今以后,给本阁好好的盯着南平王府,不过,庄王府也小心一些,本阁倒要看看,还会发生些什么。”
“是……”众人不敢去看他脸上突兀盛起的冷笑,只觉得后颈凉飕飕的让人心中胆寒。
心脏在猛然间一个颤缩,他忽地紧皱起了眉,怔怔的抬起手来看,却只见着自己的手掌倏忽的划过一道紫青色的气流,飞快的向着自己的心房而去,饶是他死死的逼住了,也只能小心的阻了它片刻,“阁主……”忽然间有些惊惶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宗胥溟眼中冷芒一闪,强行按捺下身体的不适,他冷然开口让那人回话。
“阁主,宫里来人了,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顺子。”
宗胥溟一愣,他竟想不到楚凌风动作会如此这般的大,“让他进来。”
“是……”轻声答应间,紧闭起的房门发出“吱呀”的一声轻响,随即顺子便身着一身玄色的便服,略凝神走了进来,见到宗胥溟便是恭谨的一拜,“顺子见过阁主,阁主万福。”
“不必多礼,公公此来,当真是让本阁这里蓬荜生辉,也不知公公……”宗胥溟口中说着话,然那言辞间,怎么看都像是挪揄。顺子从很小时便在宫里,又怎么会听不出他言语中有轻视的成分在,他也不挑破,只是深深低下了头去,极是虔诚的道,“阁主,咱家此来,只是因为皇上有一句话要咱家来问一问,那夜阁主说过的话,可是当真?”
“哦?本阁那晚说过很多的话,已经记不住说过的是什么话了。”宗胥溟又怎么会不知道让楚凌风心念多时的话是什么,当他并不打算让自己开口,遂只是换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冷冷的道。
顺子的脸,微微白了些,要不是皇上早就先召见了庄王,只是好似与庄王谈的也并不是很愉快,所以才想到了这逍遥阁的阁主,否则也不会到这里来受些闲气。“皇上说的是,阁主将赫连献于靖安,但不带走崔姑娘的那一句话。”
“崔姑娘?崔慕染?本阁怎么会不记得。”他的眼中在提到慕染时,冷的怨恨,只是一瞬间,他便似笑非笑的看向了脸色微有些僵的顺子,低笑着道,“皇上能想起本阁,是不是因为在从小最疼他的二皇叔,庄王爷那里碰上了钉子吧?”
拢在袖中的手,因为他能这样轻易的知道宫中发生的事,着实让他手心不断冒出冷汗,“是……”
“如此,就烦请公公告知皇上,就说这笔买卖本阁做定了,但是要收取一定额外的报酬,如何?”宗胥溟轻描淡写的忽然开口,一双眼却并不看向任何事物,眸光冷鹜的好似他说的话全都改是理所应当的。
虽然出宫前楚凌风本开口说过,要尽一些力量都要让他答应,只是看宗胥溟的模样,让他瞧了,心中颇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太过分的要求,皇上是可以答应的。”
宗胥溟眼光倏忽的一寒,嘴角微微裂开成一个微笑,那么,便让时间决定,小茗儿,你到底属不属于本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