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朕倒是也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咸不淡的声音,夹带着帝王的威严,从殿外悠悠传来。
慕染只觉得心中一荡,有些游离的心,竟好似找到了一点温暖,晚归的舟回了它的港,面具下的脸上,闪现的那般绚丽迷蒙的笑,竟是美的只能叫面具遮掩。迦枫侧着头,看到眼神刹那间的温柔,瞥见她嘴角那般幸福温和,不由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将身子退开。
“皇上驾到……”
依旧是太监尖利的嗓音,但却在无形中,让人觉得不再刺耳。
德海的脸,早就变了,慌忙跪了下来,慕染与迦枫相视一笑,亦是跪下,口呼万岁。
一角明黄色的锦袍上张着五爪的金龙在众人下垂的眼角中带出一丝明晃晃的亮色,慕染微微抬眸,却只见得明黄色的锦袍下摆在自己跟前停了些许时候,才慢慢的移了开去,“平身。”
依旧温和的声线,却又带着些什么,是与往日不同的。
心中莫名的感觉一股酸涩,缓缓站起身来,然而出现在自己眼里的第一个人,却是笑的那样妖娆的南平王北堂茗。楚凌风,早就神色肃穆的站在了迦枫了面前。
一角皂白锦袍,其间点点紫色,北堂茗眯着眼,微抱着胸靠近了她,幽幽的眼,几近深邃,却是带着促狭以及冷冽,他看着慕染微颤的眼帘,心知她心中必是在忐忑,刚才她说的话,做的动作,那个她心中的他有没有听见,有没有看见。
只是从什么时候起,她没有了自信,她和爱着的人之间,是该有绝对的信任啊。
虽有这靖安的皇站在自己面前,迦枫的视线,却还是不可抑止的瞟向了身侧的慕染,看她微垂的眉眼,十分的温顺,然而,唇角的弧度,却似乎带着酸涩和不安,这样的一个神采飞扬的人,也只有到了爱着的人面前,才会露出这样的忐忑。
她定是对刚才的举动有了慌乱心绪,只是却不知道,她有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后悔。
身为一个男人,纵然他的心胸如何的宽大,然而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那般,心中必定是会不大自在的吧,更何况还是那九五之尊的皇帝。
“迦枫!”迦枫那样不着痕迹的视线偏移,又怎么能瞒得过楚凌风的眼,温和的眼中飞过的闪过一抹薄怒,“这件事,卿如何说?”
“臣,是冤枉的。”迦枫只有到了这时,才真正的镇静下来,他蓦地抬起头直视楚凌风的眼,静澈的眼眸之中,一片的坦坦荡荡,在楚凌风面前,他无需太多的辩解,只需要,十足的纯正。
楚凌风微微一愣,其实他召北堂茗进宫便是为了此事,两个人,其实都对迦枫的人品深信不疑,只是他对于北堂茗将迦枫以王子的礼节,遣送归国而心有犹豫,听得有太监的来报,才匆匆赶了过来,却不料叫他见着了这番景象。
“皇上,臣敢以身家性命担保,迦大人必定不会是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的人。”见着楚凌风有些微的迟疑,他心知必是刚才一幕,让他心中不快,让迦枫回昙哒的事,他不想节外生枝,这个时候,他倒是敛了脸上所有的轻浮和魅惑,脸上一片肃穆。
微微拱手间,眼神之中那幽幽的眸光似乎是若有似无的在慕染的脸上瞥过,带着点莫名的不快和冷笑。
楚凌风沉吟不决,自进殿来,他的视线从未有正大光明的停驻在慕染身上,此刻亦是相同,强忍着要随时向她看过去的眼光,温和的眉眼间,生生的纠结,作为一个帝王,他要考虑的并不是何人的对错,他要做的,只是要让这个王朝的百姓,如何才能过的更好,如此,迦枫回不回昙哒,亦是一个重大的决策。
若是他归国,一时为今日所受之辱不甘,而令昙哒与靖安之间有所摩擦,那便是得不偿失。
慕染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顾忌,只是这个宫中,不是还有一个苏昭仪么?她,已是皇上的妃,可还同样是昙哒的公主,作为质子的功用,不会比迦枫少,更何况,苏怀前还在帝都,还在崔家。
本想要开口,却熟料北堂茗状似有意无意的撞了她一下,她恼怒的挑眉看去,他却已经低笑着,眼神难得之间的郑重,就那样朝着她,微微笑着摇头。
“皇上,请三思。”北堂茗一霎时已经又变得那个肃穆的南平王,朝着楚凌风恭谨的行礼,幽邃的双眸光芒一凝,“但凭小游子所见并不能证明迦枫便是那个秽乱后宫的人,而且,臣有必要申述一句,迦枫他喜欢的确实是男人,臣和在他一起已经很久了。”
这下子,不仅楚凌风及慕染,殿中的所有人俱都是一脸惊疑不定看过来,有些人还有些落寞失望,迦枫嘴角不由的浮现一抹苦笑,今天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劲的有人说自己喜欢男人,还一个劲的做出来假象,一个为着自己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一个却大大咧咧的开口承认。
可是天知道,这些,他这个当事人才第一次听到见到。
“而且苏昭仪……”北堂茗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忽然间冷冷一笑,他并不是不知道朝中有人暗中在评估着自己的价值,谁都在打赌,何人能赢得天下第一美人,可惜,他倒不知,他北堂茗,何时成为了天下第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