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欢尘将玄齐扶进房内躺下,玄齐已醉酒,他拉着忆欢尘的手臂,不让他走。忆欢尘看着脸色泛红,昏沉入睡的玄齐,眼神如月光般温柔。他轻轻地在玄齐身边躺下,玄齐下意识的抱住忆欢尘的手臂,蜷起了身子。他的嘴角扬起甜蜜的微笑,好像在做一个很美的梦。
第二日清晨,玄齐醒后没有看见忆欢尘。他想着,干脆趁他不在,自己再去凤鸣县打探打探,究竟自己像谁,会让那个男人那么害怕?
他独自来到凤鸣县,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走。如果有人看到他神色异常,就找那个人问就对了。果然,没走一会儿,就有些年纪稍长的人盯着他看,一边看一边躲躲闪闪。
玄齐上前拉住一人,问他自己究竟像谁。那人被玄齐拦着,憋了半天说:“你晚上自己去前面的齐家宅子看看吧!”说完就想走,玄齐没有拦着他。
齐家宅子?为何要晚上去,他现在就要去。
玄齐一路往前,终于看到一处房屋,门头挂着“齐宅”二字。可是这房屋看上去不像有人住的样子,处处落着厚厚的灰尘,死角处还有蜘蛛网,像是荒废已久。
玄齐在齐宅门口张望,路过的行人看见他纷纷避开。齐宅这些年从未有人在此驻足停留,晚上更是连路过的人都没有。
玄齐环顾四周,一脸疑惑。他决定先去附近找个地方坐下来,晚上再来看看。
他找了一家茶楼,坐下要了些茶水点心,顺便向小二打听齐宅的事情。小二看他应该是个外地人,一开始不愿意说。玄齐给了他一些碎银子,小二才肯开口:“公子,您可不要对这个齐宅好奇。我也不知道这个宅子有什么特别,只是听长辈说这一家人死得很惨,一到晚上宅子里就有冤魂呼救,很恐怖!我也没有听见过,反正还是不要好奇的好。”
玄齐对小二道谢。听他这样说,他更坚定了晚上要去访访这个齐宅,他乃是修仙之人,不管是什么妖邪魂魄,岂有惧怕的道理。
天色渐沉,很快便到了晚上。白天还意志坚定的要去齐宅的玄齐,突然有了些胆怯。他不是害怕齐宅里的魂魄,他是怕黑,他还从未一个人在晚上出来过。
玄齐一边给自己壮胆,一边哆哆嗦嗦地往齐宅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他碰见的人越来越少,好不容易走到齐宅门口,果然晚上的齐宅大门比白天还要阴森。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推门,突然一个声音喊他:“玄齐!”
他吓得一声尖叫:“啊!”立刻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做出防御的姿势。待他定睛一看,竟是忆欢尘!他真的是太紧张了,连忆欢尘的声音都没有听出。
忆欢尘朝他走过来,玄齐问他怎么也来了这里。
忆欢尘没有回应他,反问:“你要进去吗?”
玄齐点头,一面望向齐宅阴森森的门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进去看看。
“好,我陪你一起。”忆欢尘说完往玄齐身边靠了靠。
玄齐冲忆欢尘点点头,忆欢尘隔空推开齐宅大门。瞬间门头上灰尘掉落,二人往后退了几步。他们挥挥手,散了散尘雾,走了进去。这个宅院确实荒废许久,院子里长有杂草,气氛也有些瘆人,有种微微的阴风吹过的感觉。
玄齐紧紧地靠着忆欢尘,对他说:“欢尘,这个宅子确实有魂魄未散。”
忆欢尘点点头,二人继续往前走。在接近齐慕白夫妇房间的时候,玄齐突然大喊,表情惊慌,满头的大汗。
忆欢尘赶紧封住他的穴道,玄齐晕了过去。
第二天玄齐在汐竹轩醒来,忆欢尘整晚守在床边,寸步未离。
玄齐看着忆欢尘,回忆起昨夜的那一幕,他有些慌张地对忆欢尘说:“欢尘,我昨夜看到那个屋里有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他旁边还有个妇人,他们朝我走来,喊我孩儿。”
忆欢尘真的是拿他没有办法,外人眼中天赋异禀,骁勇善战的玄齐,在他面前总是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他说:“玄齐,你是修仙之人,怎会被魂魄摄了心智?那只是魂魄制造的幻境。”
玄齐无法向忆欢尘解释他的感受,那不是普通的幻境,那个感觉,肯定不是幻境。
忆欢尘见他无法释怀,安慰他想必是近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他的压力太大了,需要好好休息。
夜里,玄齐又梦见齐宅里的景象,他猛地坐起,惊得满头大汗。旁边床铺的忆欢尘赶忙燃灯。他来到玄齐的床边,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有些忧心。他对玄齐说:“不如我们明日去齐宅,把魂魄招来问个清楚,可好?”
玄齐感激地看着忆欢尘,他总是在他难过的时候,陪在身边,懂他的心思,知他的愿望,却从未要求过他什么。此生得一知己,足矣。
忆欢尘让玄齐躺好休息,玄齐拉住了他。今天玄齐没有醉酒,他清醒着拉住忆欢尘的样子,让忆欢尘有些不知所措。他拂开玄齐的手,说:“早点休息。”
玄齐悻悻地躺好,忆欢尘也回到床铺躺下。
他没有熄灯,一直亮灯到天明。
第二天夜里,他们又来到齐宅,准备做法召唤魂魄,让魂魄自述这里发生的事情。二人摆好法器咒符,不出一会,那对夫妇的魂魄果然出现了,男子和玄齐长得一模一样。玄齐的情绪开始有些波动,忆欢尘拉住他,示意他要稳住。
正当玄齐要问他们话时,突然这两个魂魄面露痛苦之色,他们用手抓着自己的喉咙,脸色胀红,一个字也说不出。
玄齐和忆欢尘震惊,抬头一看,竟然是林筝!
玄齐大喊:“林筝姑姑!”
林筝漂浮在半空,隔空掐着两个魂魄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们真的是阴魂不散,今日我就灭了你们的魂魄,让你们永远消失!”
忆欢尘赶紧飞身去阻止林筝,玄齐看看这两个痛苦的魂魄,也飞身和忆欢尘一起对抗。他们哪里是林筝的对手,几招之后就跌落在地上。玄齐眼见着这一对魂魄在他面前消失,痛苦地大喊:“不!不要!不要走!”
玄齐情绪失控,他冲着林筝大喊:“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一旁的忆欢尘捂着胸口,望着伤心悲愤的玄齐,又看向为所欲为的林筝,比起林筝的答案,他更在意玄齐的感受。
林筝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并不想回答玄齐的质问。玄齐痛哭流涕,情绪也更为激动:“你曾说我们会相依为命,永远不分开。可是你把我丢在清泉山,不闻不问!你杀害师傅,伤害师兄,不肯救师姐,你伤害所有的人,现在连这两个魂魄也不放过,究竟是为什么!”
面对玄齐声泪俱下的控诉,林筝不为所动,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忆欢尘默默地走到玄齐的身边,扶住他,说:“我们回汐竹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