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远将玄齐带到他的房间,嘱咐他如果要出门,记得穿上隐衣。
玄齐觉得奇怪,便问道:“兄长,为何我出门要穿上隐衣?我与旁人不同吗?”
青远看着他,接着又走到一边,说:“青宅已经许多年没有人出入了,我不想因为我们回来了而打破这里的宁静,你明白吗?”
玄齐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青远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很严肃,他不想在此时再追问,于是他回道:“明白了。”
青远转身看了看他,然后走出了房间。
玄齐环顾屋内摆设,虽简单却整洁清爽,还有股淡淡的书卷气。这里就是他以前生活的地方?他突然有些好奇自己经历了什么,为何对过去的事一无所知。
他想了想,决定去找青远问问。
他在青宅内找了半天,终于在后院厨房里找到他。青远正在烧火添柴。玄齐吃惊地望着他,愣了半晌说:“兄长,你这是在……煮饭?”
青远瞥了他一眼,顺手朝锅灶里扔了一块木材,说:“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可以不吃,你不行。”
玄齐一时间忘了为什么来找他,只是觉得能有一位这么关心自己的兄长,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他望着青远问:“兄长,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青远冲他摆摆手,说:“你快出去吧!我一会儿就好。”
“哦。”玄齐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厨房。他来到院中四处溜达,青宅虽不大,却也是景色宜人,草木郁郁葱葱。他努力在这里寻找过去的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也许是想得过于投入,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他立刻伸手想找个东西支撑一下自己。
就在这时,青远一把扶住他,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他定了定神,说自己没事,可能是有些累了。青远松开手,淡淡地说:“先吃饭吧。”
两人来到饭桌前,桌上已摆放好一碗白米饭和一盘素炒青菜。青远拿起筷子递给他,说:“我们今日刚回来,家里没有存粮,你先吃着吧。下午我们去街市上买些蔬菜粮食。“
玄齐望着他手中的筷子,怔怔地说:“兄长,你不吃吗?”
青远笑着摇了摇头,又将筷子往他面前递了递。玄齐接过筷子,刚端起碗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问:“兄长,我们的父母亲呢?他们为何不在家中?”
青远突然愣住了,接着他迅速地起身走开。玄齐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匆匆地背影,他赶紧放下碗筷,也跟了过去。
“兄长!兄长!”玄齐在后面喊他,青远停下脚步,站在院中。玄齐追上去,站在他的面前说:“兄长,可是我说错了什么?”
青远看着他,摇摇头说:“你没有说错什么,是我失态了。”他顿了顿,将目光望向远处的花丛:“我们的父亲经营一家药铺,母亲在家照顾我们,日子虽简单却很温馨。父亲虽希望我们可以学有所成,却也常常劝我们凡事勿要强求。他常说,家人欢聚胜过千两黄金,一家人能够在一起,比什么都开心。”
青远的神情很落寞,玄齐望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后来有一次他们上山采药,遇到暴雨山洪,遇难了……”
“遇难了!”玄齐震惊地望着他:“兄长,为何我对之前的事情毫无印象?我为何会失去记忆?”他摸着自己的脑袋,眼珠不停转动,拼命的回想究竟发生过什么。
“遇寻!”青远抓住他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你不要再想了!”他望着玄齐的眼睛,认真地说:“不论我们曾经历过什么,现在我们彼此陪伴,就还是一家人在一起。我们重新开始生活,好吗?”
玄齐的眼里含着泪水,他冷静下来,冲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此时青远的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他松开手缓缓地走开,玄齐看着他的背影,眼泪止不住滴落下来。
晚些时候,青远来喊他去街市买菜。玄齐穿上隐衣,和他一道出了门。
街上人声鼎沸,各种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他们走到一处卖猪肉的摊子面前,青远问他:“想吃吗?”玄齐看着屠夫拿着厚重的肉刀,他手起刀落,一块排骨便被劈成两段。屠夫将排骨放在秤上拧了一下,便给了面前买肉的人。对方给了他钱币然后拧着排骨走开。
玄齐凑到青远的耳边,悄悄地问:“兄长,你带钱了吗?”
青远被他小心翼翼地模样逗笑了,他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
玄齐睁大了眼睛望着这块银子。青远又说:“想吃肉的话,我们买点回去。”玄齐扭头看了看浑身油腻腻的屠夫,他转过脸冲青远摇了摇头。
他们继续在街市上转悠,突然青远停下了脚步,怔怔地望着前方。玄齐顺着他视线的方向,见到一位美妙的女子。她生得眉目清秀,身材纤弱,着一身淡青色衣裳,看上去很是清新脱俗。她的身旁还跟着一名丫鬟装扮的女子,两人似乎是出来散心的。
这位青衣姑娘在一处摊位前停了下来,玄齐定睛一看,是一家卖纸扇的。这种纸扇只有男子才会用到,她一个姑娘家竟也喜欢这个?
卖纸扇的摊主热情地说:“姑娘,我的纸扇都是上好的竹子和宣纸所制,上面的书法和画也都是临摹的大师手笔。您买一扇回去送给您的心上人,他一定会高兴的!”
“你胡说什么!我们家小姐哪有心上人!”她身旁的丫鬟听摊主这样说,凶巴巴地怼他。
摊主有些尴尬地望着这位青衣姑娘,她缓缓地放下扇子,道了声:“谢谢。”便和丫鬟走开了。青衣姑娘看上去有心事,脸上愁云不展。
玄齐看着她们从身边走过,他看看青远,又扭头看看她们的背影,问:“兄长,你认识她?”
青远淡淡地说:“去买菜吧。”说完便往前走,玄齐跟着他,越想越觉得这名女子和兄长的关系不一般。他们随手拿了想吃的食材,将碎银子丢在摊主面前。摊主们未见买菜人却见到碎银,各个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回到青宅后,青远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间。玄齐将食材放进厨房,走到院中呼唤净雪:“净雪……喵……净雪……”这只白猫仿佛有灵性,竟然真的跳出来并来到他的身边。
玄齐蹲下身开心地抱起它,摸着它的脊背说:“净雪,你不仅长得好看,还这么聪明,真是只不一般的猫。”
“喵……”净雪叫唤了一声,似乎在回应他的话。玄齐顿时乐了,他笑着说:“净雪,兄长今日见到一位美妙的女子,然后就像失了魂似的,回来后就进了房间。你说奇不奇怪?”
“你有话问我就是,跟一只猫瞎嘀咕什么?”玄齐一惊,赶忙扭头朝身后看。只见青远站在他的身后,眼睛正盯着他。
他冲青远尴尬地笑了笑,说:“兄长……你何时出来的?”他蹲下身放开净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