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梦铃儿的房前,玄朗收起结界。玄齐站在门口迟迟未敢挪步。
玄朗扭头望着他,轻声喊:“玄齐。”
玄齐的眼中泛起泪光,他缓缓抬起脚迈进屋里,在看见冰棺的那一霎那,他的眼泪掉了下来。他一步步慢慢地靠近冰棺,手里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衣裳。玄朗跟在他的身后也是神情悲痛。
就在离冰棺约一步远的位置,玄齐突然停下了脚步。没等玄朗反应过来,他突然扭头冲出门外。玄朗赶紧追出去,他刚追到门口,玄齐已跑出了很远。
玄朗靠在门边望着他飞奔的背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能体会玄齐此刻的痛苦和难以接受,梦铃儿平时最疼他,处处都想着他,而现在……
玄齐一路狂奔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关上房门,捂在被子里放声大哭。许久之后,他的情绪平息下来,他突然想到那一日在齐宅,他还羡慕师姐一觉醒来天下太平,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而他一觉睡醒,却失去了疼爱他的师姐。他好恨自己那时候不在师姐的身边,如果他在一定会拼了命救她。
他抱着被子,心痛到无法呼吸……
次日,玄朗来找他,将梦铃儿遇害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玄齐怎么也没有想到,杀害师姐的竟然是大师兄!但是当时情况特殊,大师兄此举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危,只是……没想到牺牲了无辜的梦铃儿。
玄齐握紧自己的拳头,狠狠地说:“青远!他究竟想干什么!”
玄朗看着他,问:“玄齐,你回来后可见过大师兄了?”他回过神摇了摇头,说:“我回来后准备去给大师兄报平安,正巧在附近遇见你,所以……”
“那我们先去大师兄那儿吧!你失踪之后他很担心你。”他站起身准备朝外走。玄齐点点头,和他一道出了门。
他们在大殿见到梦真仙人,玄齐望着他满头的华发,惊得忘记了行礼。玄朗见他痴愣住了,用手轻轻推了他一下,他低下头,忍了忍自己的眼泪,说:“玄齐见过大师兄!”
梦真仙人转过身,望了望他们,又背过身去。他说:“回来了就好。”
玄齐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望着梦真仙人的背影说:“大师兄,青远工于心计,我在束离岛被他所困,才会……没有见到师姐……最后一面。”说到这,他停下来控制了一下情绪:“我们要提前做好防备,免得再入了他的圈套!”
玄朗随声附和:“大师兄,空云山的人我们也要留心,忆陌云三番五次要刺杀玄齐,在束离岛若不是无与相挑唆……”
“好了。”他话还未说完,梦真仙人抬起手,打断了他。梦真仙人平静地说:“我若想到万一错杀了师妹,又怎会听进旁人的话。青远虽设了幻境,但做出选择的还是我自己。”
他缓缓地转过身,梦铃儿的死,令他容颜苍老许多,就连说话语气都好似变了一个人。
“此事责任在我,怨不得旁人。”梦真仙人说完慢慢地走开。他们看着他的样子,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待梦真仙人离开后,玄朗走近玄齐的身边说:“大师兄过于自责,我们要想想办法。对了,你是怎么从束离岛回来的?你见到忆欢尘了?”
玄齐抬眼看着他,点了点头。
玄朗双手抱臂,眼里写满了疑问:“我一进问心宫就遇到了青远,忆欢尘是怎么找到你的?”
玄齐想了想,回他:“二师兄,这件事说来话长。不如先想想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玄朗皱了皱眉,点头说:“嗯!”
忆欢尘从束离岛回到空云山后,无与相问他有没有探查到梦玄齐的消息。忆欢尘立刻跪地回话:“欢儿找到了梦玄齐,他已经回到清泉山。欢儿愿受师尊责罚!”
“你说什么!”无与相瞪着他问:“梦玄齐回到了清泉山?”
“是,师尊!”忆欢尘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他违背了师尊的命令,无论是怎样的后果,他都愿意承受。
无与相见他态度决绝,料到此时再说什么也是徒劳。他深吸一口气:“罢了罢了。”忆欢尘抬起头,吃惊地看着他,师尊竟不罚他?他立刻说:“欢儿违背师尊命令,应受重罚!”
无与相走到椅子边坐下,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接着冲他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忆欢尘从未见过师尊如此失望的样子。他感到深深的内疚。师尊抚养教诲他,他却屡屡令他失望,他这样做,究竟是为何?
他缓缓站起身,冲无与相行礼后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无与相将忆陌云喊到身边,对她说:“云儿,梦玄齐已回到清泉山,你准备准备,过几日我们便拿下它!”
忆陌云惊问:“父尊,您要拿下清泉山?”
无与相起身走到旁边,决绝地说:“再等下去,一旦梦玄齐领悟了旭洛筝的要领,就是为父也未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杀了他。不如趁现在梦真意志消沉,梦玄齐道行不精之时,拿下清泉山,免除后患!”
忆陌云想了想,提醒他:“父尊,梦玄朗呢?”
“梦玄朗?”无与相笑了笑,转过身看着她说:“他也只能和你切磋切磋,根本不在我的眼里。”
忆陌云顿悟,说:“父尊神勇!”
“不过……”无与相突然皱了皱眉头,忆陌云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不知何事能令父尊伤神。“欢儿他意志不定,屡次出手帮助梦玄齐,本尊要好好想想。攻打清泉山之日,欢儿不能成为绊脚石。”
忆陌云眉眼低垂,不禁为师兄担心。见无与相没有别的事安排,她行礼后退下。
她在走廊迟疑了片刻,接着疾步去找忆欢尘。
忆陌云刚到院门口,看见他师兄正坐在院中喝闷酒。她连忙小跑几步到他面前,拿走他的酒杯,不悦地问他:“师兄!你这是为何?”
忆欢尘抬头看看她,笑笑不语。他顺手拿起手边的酒瓶,仰头要灌下去。
她伸手夺了过来,重重地摔碎在地上。随着一声刺耳的碎裂声,她含着泪深深地望着眼前的忆欢尘,这还是和她一起长大,成熟机敏的师兄吗?为何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忆欢尘饮酒过多,脸色潮红地望着她,笑着说:“师妹……你怎么了?”
她恨恨地说:“都是因为梦玄齐!若不是他,你怎会成现在这样!”
忆欢尘被她说得一怔,他的眼神有些迷离的转向一边,他扶着桌子站起身,身体有些摇晃不定。他想了想,说:“梦玄齐……师尊要我杀了他……我要杀了梦玄齐。”
忆陌云听他这么说,脸色顿时转为惊喜,她转到忆欢尘的面前,凝望着他的眼睛,急切地问他:“师兄!你说要杀了梦玄齐,可是真的?”
忆欢尘看了看她,呵呵一笑,说:“要……杀了……梦玄齐。”他说完竟醉倒在了地上。忆陌云赶忙伸手扶起他,将他送回房里躺下。
她望着他沉睡的样子,眼里露出凶狠的目光。
梦玄齐,你非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