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云被安排到最靠前的主位坐下,这个位子也是离吴灵儿最近的主位。在正中心的主位,确实空着的,也许,这里是吴镜席坐的。
我被安排在离独孤云最近的位子。吴镜果然聪明,知道独孤云今日一定会带我来,连放我到什么位子,都考虑得十分周全。
从进门到位子这一小段距离,两边却坐满了富贵名流以及他们的第二代。
他们见到独孤云和我,立刻放下手中的一切,毕恭毕敬地起身叩拜。
如此看,宰相府,是昭国除皇上之外,最有威望的家族。
待独孤云和我坐定,独孤云拿起一杯酒:“各位都是我昭国的有识之士,不必拘礼。今日借吴大人的千金生辰之机,我以这杯酒,敬各位。”
船内所有人起身,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待众人坐下,却甚少有人敢言敢动,或许是独孤云天生的寡言少语,以至于在场的人,拘谨言行,不如我们上楼前那般自在欢乐。
独孤云也意识到气氛的尴尬,便大声说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来的都是客,既然是客人,就应该放开手脚,尽情欢乐。各位只当我是来凑凑热闹的小顽童,不比拘谨。”
话音一落,在场的宾客们,又再次欢腾了起来。唱的唱,乐的乐,喝酒的喝酒,好不惬意。
独孤云又斟满一杯,举起对着身旁的吴灵儿说:“灵儿,你我从小长大,今日是你十岁生辰,意义非凡,这是你第一个圆满的十岁,祝你生辰快乐。”
吴灵儿拿起手边的酒杯,深情地看着独孤云一饮而尽,欢喜也激动,跟着一口饮尽。
独孤云对着吴灵儿笑了笑,便放下酒杯,与身旁的男子打了声招呼。这个男子文质彬彬,面目清秀,小小的年纪却透着一股书生气,不用说,一定是金泽家族的金泽明宇。
金泽家族的家教果然不一般,才不多大的孩子,却由内而外散发着儒雅、温润和自信,果然知识带给人的气质,是金钱和权贵所不能给的。怪不得有句话说:腹有诗书气自华。
金泽明宇的气质,是昭国少见,如玉纯洁无瑕。
接着,独孤云又朝对面同坐的两个人打了个招呼,那两人眉目相似,又体型稍健硕,一看就是练武之人。
不用说,这就是林岳家的林森和林洵。只是这两人谁是哥哥,谁是弟弟,不太好分辨。
此时,吴灵儿端着一杯酒,来到我的面前,并帮我斟满酒杯,微笑着对我说:“今日谢谢妹妹前来,今日还是我与妹妹的第一次见面,借这杯酒,以此庆贺。”
说完,吴灵儿一饮而尽,为表尊敬,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也跟着举起酒杯,一口干了。
白酒性烈,喝到嘴里舌头就开始向我抗议了,吞下喉咙,顿时感到像火烧一般灼热,我不由得咳嗽了几声。
独孤云递来了一杯清水,我立马接过吞下,才舒服了好些。
“原来妹妹不会喝酒,早知道,我就以茶代酒。”
我立马忍住咳嗽,忙说道:“姐姐见笑了,我的酒量不好,要想像姐姐一样,还得再多加练习才行。”
“喝酒不能着急,越着急越容易醉。”吴灵儿说完,看了一眼独孤云:“云哥哥,对玉妹妹真好,我真是羡慕死玉妹妹了。”
独孤云抬头回道:“她是我的妹妹,哥哥当然要照顾好妹妹。”
说着,独孤云拍了拍我的后背,关切地问:“现在可好些了?”
“已然好些了,只是喉咙还呛得很。”我一边忍着眼泪溢出,一边努力忍着咳嗽。
独孤云又倒了一杯清水递给我,正当我要接过来,他居然直接喂给我喝。众目睽睽之下,我也不好推辞,便顺势喝了一大口。
喝完,独孤云还用袖口帮我擦掉嘴边的水,这突如其来的贴心,让我浑身都不自在。
不错,这一切都是做给吴灵儿看的。
吴灵儿喜欢独孤云的心思,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可是,独孤云这样的行为,肯定会伤了吴灵儿的心。那么真相只有一个:独孤云不喜欢吴灵儿。
可是,你的不喜欢,又为何让我来买单?从此以后,吴灵儿肯定会将我当做衣服上的饭渣,眼中的肉钉,恨我入骨吧。
吴灵儿看着独孤云对我如此关心,眼里瞬间充满了哀愁,像是瞬间失掉魂的人,看着尤为可怜。
她默默退回座位,不言不语,只默默地仰头喝酒,一杯又一杯。
倒是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毛孩儿,上前抓起她的酒杯,就往旁边扔。
不用问,这应该是吴灵儿的弟弟,吴灿。
虽说生性顽劣,但也是心疼姐姐的。
我悄悄瞥了一眼独孤云,他装作看不见这一切,也假装看不到我投来的眼神,淡定地吃着菜。
我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给了他一个回家再说的眼神,他冲我假笑了一下,便再也没有露出过笑容了。
席间,吴镜陪着独孤云,一一回敬了前来攀独孤云关系的这些吴镜的追随者,也就是财富紧随吴镜的这些有钱人。
有酒,吴镜挡着喝;有话,吴镜挡着说。真正是为独孤云挡了许多的麻烦事儿。也不得不佩服吴镜这俯首甘为孺子牛的拼劲儿,着实拎得清,办事儿也能办到人的心坎儿上。
他不发财,天理难容。
忽然,吴镜拉着独孤云,低声在耳边说:“皇子已到舍下,这里人多嘴杂,他让公子去湖畔的拱桥边儿,他在那儿等您。”
独孤云立马放下手中酒杯,拍了拍吴镜的肩膀,留下一句:这里就交给你了。便带着我匆匆下船了。
刚下船到岸上,他便打发了领路的家丁回去,我们便沿着湖畔的小路一直走,往不远处的拱桥方向。
也许是刚刚喝酒有些后劲,我忽然觉得身体恍惚,手脚不停使唤,想要向左,却偏偏向右。
独孤云扶着我,取笑道:“没想到一滴酒,就可以让你原形毕露。”
“我又没喝过,酒那么辣,我以后再也不喝了。”没想到,我的舌头也开始不停使唤了,想要它伸直,却好像伸不直,想要卷舌,却偏偏卷不起来。
独孤云拍拍我的后背,使坏地说:“要吐就早点和本少爷说,我会提前放开你,免得吐我一身,脏兮兮的。”
也许是湖畔晚风吹了过来,让我晕头转向的脑袋,清醒了不少。听清楚了独孤云的话,我死死拽着他的衣服,假装狠狠地呕吐。
独孤云被我死死抓着,像推也推不开,任由我处置,我暗中大笑:独孤云,你也有今天。
“云兄也开始风花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