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出生的那年并不普通,许多伟大的母亲都希望生一个千玺宝贝,张母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她真的忍不住了。张先生生于阴历十一月的冬夜,在当晚的血污中,张母看见了那广寒宫的玉兔跳进了她的怀中,玉皇大帝阿弥陀佛啊!我的儿子,我日后飞黄腾达的儿子,他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男孩,他是我的生命,是我的一切。张先生这样来到了人间。
张先生从小就异于常人,他的父亲老张是个穷苦人,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老张还有一个孩子,那是与他前妻所生,老张是个聪明人,他穷怕了,六岁时父亲病逝,八岁时母亲随之而去,姐姐将老张抚养长大,老张当了人民教师后便与那固执贫穷无知的姐姐断了联系,再也不见。张先生只见过一次他的姑姑,那个被岁月摧残的眼眸中带着自卑害羞却也无比刁钻的农妇,无论如何也让人无法与老实厚道联系起来,却也无法与狡猾沾一点关系。
先说老张,老张认识张母时已经三十四五岁了,张母出身军人家庭,确实几个子女中最没文化的,张母15岁便到厂子里做工,落下了腰腿痛的毛病,凌晨四五点出门给寄托全家希望的小弟弟打奶,每月拿着几块钱工资交到母亲手中,张母看见了为人师表的张先生,整齐的油头,干净的西装胸前的bb机和那一块双飞燕手表,她就沦陷了,张先生三岁前是张母最快乐的时光。
老张总是去接济他的第一个儿子,张母心中不悦,但她还是大度的接受了,同时她仔细一想还觉得那孩子可怜,张母就是这样矛盾的人,谁又何曾不是,自私一点想拥有多一点,又去同情别人,老张沉迷声色犬马,喝多了就跟张母打架,张母也不示弱,拿起抄煤球的火钩子打的老张狗血淋头,老张抱着头跑了出去。
那年张先生五岁,体弱多病的张先生已经上了一年级,他只记得那是一个雨夜,老张头也不回的上了那破旧的老巴士,张母在雨中无助的哭喊,你不要我们娘两了!车开走了,溅起了一地混着泥水的鸡毛,张先生不知所措的哭了,他觉得现在不急好像不合时宜,他好像心里没有悲伤,但是哭是一种任务,张母紧紧搂着张先生,磅礴大雨中,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在肮脏的街道旁相拥着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