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伤也还没好透便有下人传话,让我梳妆打扮准备进宫。听说宫里要为嫣莲雪办一场筵宴,其实不过是一场婚嫁会罢了。
我其实也就是去走个过场而已,我坐着随便让兰姨打扮,我对这种事情实在提不上兴趣。
装扮好了以后,我拖着厚重的裙摆走出府外。看到莫修瑾一身玄色服装,如冰霜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的少年站在马车旁。
自他从西境回来后便不喜浅色衣服了,除了上次骑马围猎的时候穿了了一身白衣,恰好与嫣莲雪相似,可谓是佳偶天成啊。
“怎么这么慢?跟蜗牛似的。”
说着便前来抓我的手腕,直接给我连拉带拽的拖进马车。
马车不算宽敞,我与他面对面而坐,气氛着实有些让人待不下去。
“你说……嫣莲雪会嫁给谁啊?”
面对我的提问他似乎有些不满,或者说是我对直呼嫣莲雪的名字不太合乎情理,他挑眉看着我道:“怎么,你怕她嫁与我?”
“那倒不是。”
我轻轻一笑将头别过去,有些尴尬。不太想看他的眼睛,总觉得他像是在审视我一样。从他回来以后,我觉得他哪哪都不对劲了,就是说不出来。
他没有再同我说话,而是转向车窗,像是认真的在看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到了宫里,一眼望不到头的红色高墙我叹了一口气。紧跟在莫修瑾后面,找到了位置便坐在他身旁。
我看到父亲坐在远处向我点头微笑,碍于礼仪我不便上前同他讲话,我只好跟着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我看到了莫修瑾紧握着的拳头爆出青筋,那像是一种无能的愤怒。
笙安跑到我身边坐下,问我要不要去后面玩。她说幼时我们在御花园种的枣树结果子了,我兴奋点头,我当然要去。
那颗枣树是我以前听学时寻来的,仗着皇上的宠爱,笙安大大方方就种在了御花园。早些年便结过果,我没能来,这次我定不会错过。
反正筵宴尚未开始,而且我又不娶嫣莲雪不过是走个过场,不要紧。
我起身就走,莫修瑾也懒得搭理我。说不定他觉得我在场会妨碍他的好事,还不如图个清净。
在御花园里人很少,枣树就种在御花园墙角边。枣树已经长得很高了,枝干也长出墙外。还好不是杏树,要不得闹出“红杏出墙”给生拔了呀。
这些枣子长得很密集,颗颗饱满,看来今日算是有口福了。
“你拿着篮子,我上去摘。”
考虑到我的旧伤笙安没打算让我爬树,她捞起袖子时刻准备上树,我抓着她的手道:“这不行,万一摔着了呢?不然我们在树下摇?”
见我执意如此,笙安只好就此罢休开始抱着树干摇树。如下雨般,枣子从上往下掉落,场面倒是十分有趣。
笙安与我说她要去墙外捡那些掉落的枣子,让我先在这里捡着,她一会儿就回来。
“哟?是谁竟敢这般放肆?”
突然传来干净活泼的少年声音,我下意识心虚,毕竟今日朝中大多人都在。此刻笙安又还没回来,万一被当成了个小贼怎么办,准备找个地儿藏起来。
“诶哟…”
我低着头跑,有个人像是从很高的地方跳下来挡住我的去路,像是突然从天而降,我来不及停下一个不小心撞到了人。倒在地上扯到了伤口,疼得我呲牙咧嘴的。
我埋怨着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我一动不动的站着。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日光留下斑驳的树影。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
“不是你先撞到我的吗?”
他转过身来,唇红齿白,眉目如画长得比莫修瑾还要俊美。
他见我一时半会都没说话,痴痴傻傻的坐在地上,伸手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不得不说,我真是一个贪图美色的人。
从第一次见宸王到春风楼里的登徒子再到如今面前这个人,我都是一时愣得不知道说些什么。
“是……我……那又怎样?”
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趁他没发现先发制于人,化窘迫为理直气壮。
他蹲下来用扇柄挑着我的下巴,带着几分调戏的意思问:“你是哪家姑娘?”
“大胆!你是何人?”
我伸手拍下他的扇子,我见他穿着不凡再不济也是个朝中子弟,不太好惹。但是我如今已经嫁为人妇,虽然莫修瑾不喜欢我,但我也不能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我?知道我身份的人只有当今圣上,怎么我出去办事还需与你交代?”
办事?穿得这般花枝招展?我带着疑虑望着他。我仔细一想,只有圣上才知道的身份顿时吓得直冒冷汗。
莫不是传说中的暗侍卫,听闻行踪一向隐秘,除了皇上没有人亲自见过暗侍卫。是皇上埋伏在宫中的耳线,要是有人发现了他的身份,就地杀人灭口。况且他这从天而降的功夫,想必功夫肯定是不错的。
“怎么,你想知道?”
他突然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一双美目圆溜溜的打量我,像是看着锅里的肉一样,看得我直发麻。
“别,我不想的,我也不好奇。”我就像起身拔腿就跑,最要命的是被裙子拌了一跤,顾不得狼狈仓皇逃走。
我与笙安一同回来时他已经不在了,笙安还笑我大惊小怪。我咬咬嘴唇,没敢与笙安说明白只是说可能是个侍卫。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他还没走远,就在不远处听到了我知道他身份的事,回头来找我灭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