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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打算

丧事一办完。接下来就是这四个孩子的生存问题了!就这个问题,众人那是争论不休。原因就是周母的娘家李家,要把长平兄妹四个接回李家抚养。二爷爷三爷爷两家自是不同意,这不两家就为了这个差点闹僵了起来。

要说这李家为什么这么坚持要抚养周家兄妹,这也是有原因的!当年这李家人多家穷,为了生计,李老头和李吴氏不得不把自家的大女儿半嫁半卖给了,比女儿大十五岁的周父为妻,得的那些聘礼银子,只给周母扯了一身红衣服之外,再也没有别的陪嫁了!剩下的银子自然是被李家留了下来,好养活下面的儿女们。当时的周父,接连娶了两房媳妇,但都刚过门不到一个月就死了。为此周父也就背上了克妻的名声,一直到了三十多岁还没有娶上媳妇。没办法,周晨的爷爷只能放言,若是哪家的闺女愿意嫁给他儿子,他就出十两的聘礼。就这样,李家和周家,一个缺银子,一个缺儿媳妇,两下一合意,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要说这周母也是个好命的人儿。自她嫁进了周家,周家那是好事连连!周父连做了几笔小买卖,都成功了。家里的日子也是一天好过一天。第二年长平出生之后,周家已经小有资产。满枝出生两年,周父生意是越做越大,竟然在临安城买了一座大宅院,把一家人都接了过去。自此每次回来奔亲,一家人都要坐好几辆马车,丫鬟婆子一大群,长平和满枝每次也是绫罗绸缎,打扮的像个画里的童子童女。喜得杨氏差点笑歪了嘴!那颗时时为女儿担忧和愧疚的心,才放了下来。只不过,后来长平的爷爷奶奶相继离世,周母也要在家里守孝,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一转眼竟也四五年没有回来了!所以,周家兄妹,除了长平和满枝,长安和翠枝都还没有见过外公外婆呢!

知道了这么一段往事后,满枝才明白了外婆杨氏的心思。外婆这是内疚了!而二爷爷和三爷爷的想法就更简单了。长平的爹活着的时候,没少帮扯这些穷亲戚。一年到头的,就是人不回来,也会派小厮往老家送东西。谁家有个什么过不去事了,只要是捎了口信去,长平爹也会让人捎个十两八两的回来。不说别的,就是二奶奶年前的那一场大病,也多亏了长平爹让人捎回来的那二十两的银子!要不然,现在二奶奶说不定早就没了!还有三爷爷家的小孙子。那年也是病的凶险,高烧不退。镇子上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三爷爷和他家的三儿子两口子,带着孩子求上了长平家,长平爹也是又是请医问药,又是出银子的,好歹是把人给救了回来。为此,二爷爷和三爷爷两家待长平兄妹那是真心的好。庄户人家就这一点好,你若是待他们好上一分,他们必定是十倍百倍的偿还你。当然也有那不讲理的,不过那毕竟是少数。

“外婆,外公,二爷爷,三爷爷,我们兄妹哪里都不去。就住在自己家里!爹娘刚刚去世,我们兄妹自然要留在家里替父母守孝!再说大哥已然十四了,也算是个大人了,完全能顶门立户!请外公外婆,二爷爷三爷爷成全!”打定了主意的满枝,拉着长安和青枝的手,一头跪在了众人面前。‘笑话,自己再怎么样也不能和到那些长辈家里去住!不说自己不习惯,就是为了大哥和底下的兄妹,满枝也是不愿意到他们家去的!生活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小到一根针,一块肉,都能引发亲戚之间的不和谐!再说了,大哥已然十四岁了,守过了孝,自然也是要说亲的。到时候大哥是分出来,还是继续留在那里?分出来固然是好!可是那样难免就留下了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再有就是自己和长安青枝她们,大哥成亲分出去了,自己兄妹呢?走不走?不走,名义上说不过去!走吧!若是兄妹几个忘恩负义的名声传了出去,势必会影响自己兄妹未来的前途!再说,满枝也是实在不想自己兄妹去人家的家里,看人家的脸色过日子!那样的生活不是满枝想要的!再说了,再好的亲戚,在日常的生活中,也会把原来的恩情给磨灭的!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让他们欠着自家的恩情,在自己家困难的时候帮上一把呢?所以,考虑再三,满枝还是毅然决然的拒绝了!’长平一看,哪还有不明白的?一撩衣衫,也赶紧随着兄妹跪了下去。

李家众人和周家二爷爷三爷爷等人一看这样,也都无奈的妥协了。能怎么样呢?孩子们不同意,他们总不能架着他们跟他们回家吧!再说了,住到自己家里未必就是好事!自家的日子,连养活自家人都是问题,若是再加上这四个,还真是有点捉襟见肘!外婆杨氏见说不过长平兄妹,转头就回家拿了两床厚实的棉被,一袋子粗面,一口铁锅,一小罐子油,还有一些粗盐过来。二奶奶,三奶奶一看这样,也各自归家拿了一些碗筷和吃食过来。庄户人家,日子过的本就紧巴巴的,能一下子拿出来这些,也足够让满枝感动了好久的了。

办完了父母丧事的第二天晚上,长平把手里的账本和仅剩的一两零六百文铜板,还有母亲在世时留下的首饰交给了满枝,东西不多,就一个金耳环和一个金戒指,其它的东西早就让长平变卖了,替父亲还帐了。就是这仅剩的两件首饰,也还是长平自母亲的尸体上撸下来的。为的就是给两个妹妹留个念想。满枝看着这成色也不是很好。拿出去顶多也就是能值个三五两的银子。虽然不多。但是这在这个一家人辛辛苦苦,一年赚不到三五两银子的庄户人家,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财产了!账本则是父母去世之时,各家随的礼。在这里这叫吊纸!就是丧主家的一些亲戚,在丧主家送信的第二天,拿上几枚铜板或是一尺布匹,到丧主家里交给丧主家里管事的人。然后领上一顶孝帽,行过礼,吃过午饭,就可以回家了。

因为周家在这里是大户,亲戚什么的也多。所以收的丧礼礼金和布匹也多。这些东西以后都是要还回去的。故此,二爷爷派了人专门的记账和收礼金。满枝接过这些后,直接就找了一个柜子,把东西放在了里面,直接上了锁。至于为什么长平把东西交给满枝!这根本就是习惯了!原来周家还没有败落的时候,家里是周母当家!不过,周母毕竟是乡下出去的妇人,见识要短一些。压制不住底下的奴才。倒是满枝,小小的年纪,刚柔并济,帮着母亲把家里的奴才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后来,周母看满枝把家里料理的很好,也就把家里的管家大权交给了女儿,自己躲清闲去了。故此,周家自满枝八岁起,就一直是满枝当家。这么多年大家也都习惯了!

“大哥,咱们手上的银子不多了。家里虽说过日子的东西不少,但是要添置的东西也有很多。不说别的,就是粮食咱们也得买上一些吧!青枝还小,粗粮是吃不下的,要买一些细粮给青枝吃。还有棉衣什么的,花费总是不少的。我看咱们还是把首饰都当了吧!也不死当,就先当一年的活当。然后先添置一些着急要用的东西!其他的东西先放一放。等以后咱们手里有银子了,再把首饰赎回来就是。”满枝在心里计算了一遍。家里要添置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两只木桶,一把菜刀的话,一个案板,针头线脑,还要修葺房子,那么剩下的铜板用来买米面的话,仅仅只够家里人吃半个月的。只是家里没有地,马上又要到寒冬了,这日子……哎!变卖首饰是势在必得之事了!要不然,兄妹几个非得饿死不可!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这是娘留下来的东西,本来大哥是留下来准备给你和小妹当嫁妆的。但是现在。。大妹,委屈你们了!以后大哥一定努力赚银子回来,保证给你和小妹准备一份好嫁妆!”长平神色复杂的看着满枝。眼里的愧疚之色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听到长平的话,满枝感觉满脸黑线!这放在前世,眼前这个十四岁翩翩美少年顶多就能算是个熊孩子!天知道,被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熊孩子,信誓旦旦的说要准备嫁妆,把自己给嫁出去。饶是满枝内心强大,这时候也被雷的是外焦里嫩!可是自己却又偏偏不能说什么,只能是红着脸,装作害羞的低下头,算是默认了长平的话。

“哦,对了,镇上的黄大户家要招一批短工开荒,一天管三顿饭,每日还给二十文钱,我想跟二爷爷家的祥子哥一起去看看。”

“大哥,你可是决定了?这开荒可不是别的,那可不是个轻省的活计,再说了,你也从来没有干过,身体能吃的消吗?”满枝担忧的看着自家大哥。其实满枝比长平还要着急!想自己也是堂堂的穿越人士,可是现在偏偏就没有找到让这个小家马上发家致富的法子!这不得不说是一件让满枝极其郁闷的事!想想短期之内,自己兄妹必须要面前这个堪堪十四岁的少年养活!满枝的心里就很是难受,但是却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无奈的接受。

“大妹不用担心,我都想好了的。再说了,这一次二爷爷家的祥子哥和三爷爷家的大嘴哥也去。我们这么多人,你还担心什么?”

“那好吧!你们什么时候走?”满枝见自家大哥已经打定了主意,也就不再劝了。反正也劝不住,还不如想一想要给他带着什么衣物和行李。

“明天就走。我已经跟外公外婆和二爷爷三爷爷他们说好了,家里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就去找几个舅舅,还有二爷爷三爷爷家的几位叔叔也行。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啊?反正镇上也不远,晚上我就能回来。”虽然长平知道,自己的大妹比自己都要稳重有打算的多,但就是管不住自己。许是明日就要走了,长平的心里还是踹踹不安,一颗心总是七上八下的,为家里的几个弟妹担心。这话也就多了起来。

“大哥,你放心吧!我这都多大了?你还这么不放心?再说了,你这每天还要回来,那还担心什么?你放心好了,明日我就和你们一起去镇上,倒是你,去了以后可千万别硬撑,干不了就回来,大不了咱们也借一些银子开几亩荒地,总归不会饿着的。”

“好!大哥知道了,不早了,你赶紧睡觉去吧!”长平见满枝的脸上一片轻松,也就住了话语,催促满枝回去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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