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四,俗称小年夜。也就是祭灶的日子。祭灶在这里,是非常重要的节日!老百姓常说的“官三民四船五”,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肯定!家里没有当官的,是万万不能在二十三这天祭灶的,若是一经发现,那就有蹲大牢的危险!在船上讨生活的,必须要在二十五这一天才能祭灶,若是早了,也会有麻烦。
祭灶,糖瓜是必不可少的,灶王像,点心,糖块,等等等等,,,好多的东西,也有好多的规矩!最最让满枝郁闷的是,天一黑,长平就不让自己和青枝进灶房了!连晚饭,都是长平和长安端了,俩姐妹在东屋吃的。这让本来想一睹古代祭灶神秘风俗的满枝郁闷不已!
过了小年,这年就到了!腊月的最后一天,长平兄妹四人去了坟地,在爷爷奶奶,还有爹娘的坟前都摆了祭品,烧了纸。叽叽咕咕的在坟前说了好一会儿话。满枝虽说是离的进,但还是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是最后看长平流眼泪,满枝忍不住也红了眼眶。长安还好一些,知道这是爷爷奶奶,父母的坟,从一开始,这个小家伙就眼泪鼻涕的流个不停。倒是青枝,毕竟才是三岁的小人儿,实在是记不得那许多!只能拿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瞅着众人。
从坟地回来,长平就张罗着做年夜饭了。这一年的最后一顿饭,那也是相当有讲究的,首先就是要有鱼,有鸡。家里条件好的最少要准备六个菜,当然了,主食一定要是米饭!日子好过的就奢侈一回,捞上一锅的白米饭,日子不好的,黄米饭也是成的。满枝家又是买地,又是买毛线的,手里的银钱剩下的实在是不多。就是鸡,也是杀了一只自家喂养的。满枝怕不够吃,就把鸡剁成了小块,然后用面一裹,上油锅炸了,一只不到二斤的小鸡仔,愣是炸了小半筛子。今天晚上,长平就把鸡肉又回了一下锅,装了一小碟,还有家里炸的地豆子也回了锅,端了一碟子出来,做了一个清蒸鲤鱼,然后又炸了一盘花生米,一盘红烧肉,最后又炒了一盘子韭菜鸡蛋,六个菜也就齐了。饺子不能吃肉馅的,所以满枝就包了白菜豆腐陷的。这包饺子也是有说法。包好的饺子要从里到外转着圈的放在盖帘上!还有汤圆,也要如此。等到包完了,那盖帘上就像是一个个圆圈。这就是俗称的团圆了!
只是,今年满枝家有新丧,放饺子就不能放成圆圈,要横平竖直的放在盖帘上。三年以后,才可以放成圆圈。这是对死人的一种尊重。人就是这样,每当团圆的时候,却总是记起家中缺少的亲人。满枝兄妹毕竟还都是孩子。也都是父母娇养着长大的。年年过年都是父母家人围在一起,独独今年,突然少了父母的陪伴,兄妹四人很是不适应。饭桌上的气氛也就沉闷了很多。正屋的桌子上,供着四双碗筷,里面都盛上了热乎乎的饺子汤圆。俗称请祖宗。若是祖宗来了,那么,盛满饺子的碗上面,放着的筷子,就不会有水汽,反之,就会有水汽。
“来,都拿起筷子,吃。”长平见家中兄妹几个的脸上半分都没有过年该有的喜庆,知道他们和自己一样,是想爹娘了!也是,爹娘走了不到一年,就是自己不也是想得厉害么!何况这些比自己小的兄妹!
“大哥哥,爹娘怎么还不来?我好想爹娘!”突然,四岁的青枝扔了手上的筷子,放声大哭起来!
稚嫩的嗓音更能引起人们内心的共鸣!听见青枝的哭声,长平,满枝,长安也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青枝乖,爹和娘来不了了,你忘了,爹娘住在天山,你看,天山那两颗最亮的星星,就是咱们的爹娘!他们不是一直在看着我们么!若是他们看见青枝哭,他们会很伤心的!”满枝悄悄的抬起手臂,用袖口擦了擦眼睛,轻轻的搂住青枝,安慰道。
“那他们为什么要上天?天上有好吃的和好玩的吗?还有,大哥为什么对着山上的土堆叫爹娘?大哥不知道爹娘在天上么?”青枝的小眼里盛满了疑惑!就那样用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满枝瞧!
“大哥也知道爹娘在天上,只是爹娘从天上回来是要走土堆那里的,所以,大哥才会对土堆叫爹娘。”满枝搂住青枝的身子,头放在青枝得小脑袋上,眼泪却如决堤的湖水奔流不息。
长安和长平此刻也是泪流满面。
“好了,吃饭吧!好好吃饭爹娘才不会为我们担心!青枝,来,吃一个鸡块,很香哦!”半晌,长平才擦了眼泪,哑着嗓子说道。
“对,吃饭!吃的饱饱的,爹娘见了才会高兴!长安,来,吃!”说着,满枝也夹了一块鸡肉给长安。
兄妹几个怀着沉痛的心情,吃了一顿年夜饭。饭后,满枝刚收拾完桌子,大嘴和祥子宝枝他们就来了!人一多,大家七嘴八嘴的一说话,无形中就冲淡了压抑着的悲伤的气氛。家里很快就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