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程毅回来,崔璨迫不及待地问道:“昨日我昏迷后发生了什么?”程毅说道:“苏沐尘他们三人逃了,我们只将那佛像带了回来。”崔璨惊诧地问道:“三人?”程毅点了点头说:“对,是三人,苏沐尘和那大汉,还有琳琅阁的李小姐,他们三人乘乱上了一艘商船跑了。那船上有个人好像是谭言轩。”崔璨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原来你们早就计划好了!过了一会儿他睁开了眼睛问:“琳琅阁呢?你有没有去查探过?”程毅说道:“我今儿一早去过,那儿已经人去楼空了。”崔璨听了并没感到意外,像是早已猜透了结果一般。只是他心里仍有一些感慨,觉得李桑柔这次突然离去,以后相见怕是很难了。待程毅离开后,崔璨起身挪到柜前取出一个红漆木的匣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支精致的金步摇。崔璨拿起那支步摇不知怎的心里甚是难过:这支金步摇恐怕再也送不出去了!
船靠了岸,苏沐尘来到李桑柔的房间说道:“赶了这一天一夜的路,我们现在已经到了淮州,再过两天我们就可以离开晋国了。”李桑柔听说即将离开晋国,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失落。苏沐尘看了看她,轻声说道:“桑柔,我们要不要上岸去走走,谭大哥说这船得在这儿停两三个时辰呢。”李桑柔微微点了点头。
他俩来到淮州城内,这儿的风地人情和京城大不相同,街市上身着艳丽的女子软言细语地说笑着,大多数男子则是斯文儒雅,一幅满腹经纶的样子。李桑柔无心欣赏着眼前的景致,她问道:“沐尘哥哥,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吗?”苏沐尘说道:“有些是,有些不是。”李桑柔不解地看着他,只听他悠悠地说道:“谭先生的确是我请来的,不过,我只是计划了如何将那佛像帮他运出京城。”他止住了脚步,转头看着李桑柔说道:“可是最后我们三人也跟着一起离开了京城,这却不在我的计划内,因为我并不知道你会在码头出现,也没料到崔璨会当场揭穿我和裴副将的身份。”李桑柔皱了皱眉说道:“沐尘哥哥,我当时正好跟崔大人在一起,见他突然赶往码头,似乎有什么急事,我便跟了过去看看。”苏沐尘静静地看着她,“只是沐尘哥哥,我们这样突然离开了京城,木槿和凌大哥怎么办,琳琅阁和锦城酒楼怎么办?”苏沐尘低声说道:“当时我有些害怕,怕崔璨会不会也要当场揭穿你的身份,还有那佛像要是被带回了大理寺,必将对你不利,所以当时我顾不得许多,将你带上了船。不过,你放心我早已安排好了,如果昨天我们没有回到锦城,管家苏丰年便会关了锦城酒楼,也会通知木槿他们。想必他们现在已经离开了京城不久后就会和我们汇合了。”李桑柔想着密室里的那些东西,担心木槿他们会不会忘了带走。苏沐尘看着李桑柔愁眉深锁的样子说道:“放心,我安排了足够的人手,木槿他们知道怎么做。”李桑柔淡淡地笑了笑,虽然明白苏沐尘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可心里对他擅自做主把自己带离京城还是有些介怀,毕竟她现在还不想那么快离开京城。走着走着,不知怎的,李桑柔想起了崔璨,想起他盛怒的表情,想起他缓缓倒在自己面前,她心里不禁百感交集:他盛怒是不是觉得这一切都是我和沐尘哥哥精心策划的啊,他舍身相救又是为了什么呢?李桑柔陷入沉思中,缓缓朝前走着。殊不知,苏沐尘竟然停住了脚步,看着她依然朝前走去的身影,仿佛看看见她的心也渐渐离自己远去。
太子府内,林瓒正焦急地对太子说:“殿下,那批货落在了崔璨手中,这可如何是好啊。”太子褚晗怒道:“谁叫你这么不小心的。现在落入崔璨手中,就等于让燕王抓住了把柄,你们....你们是怎么办事了。”林瓒低着头不敢回答。太子气愤地问道:“琳琅阁那边呢?”林瓒说:“那个李小姐随那两个西蜀余孽一起上了那艘商船,离开了京城。”太子一字一顿地问道:“西蜀余孽?这...这怎么又和西蜀余孽扯上了关系?”林瓒想了想说道:“我当时也是大吃一惊,我还在想李小姐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选了两个西蜀余孽护送那佛像上船,崔璨说那两人正是他们大理寺要抓捕的嫌犯,她这不是给咱们找事吗?”太子一边抚着下巴,一边沉思着。这了一会儿褚晗问道:“琳琅阁现在怎么样?”林瓒说道:“发生这些事,我直接从码头到殿下这儿来了,还未曾去过琳琅阁。”太子说道:“你马上去琳琅阁走一趟,如果琳琅阁已经没人了,这就好办了,崔璨纵是拿走那批货,如果没有琳琅阁,谁会指证那些货是我们的,如果琳琅阁还有人在,记得。”褚晗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林瓒害怕地点了点头。
虎目峰那个山洞内,韩影听着手下探来的消息,越听脸色越是阴沉,如今他已知晓崔璨和李桑柔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也就索性不再戴那面具了。只见他异常白皙的脸上笼着一层寒冰,他早猜到了李桑柔的身份,但不知她身边还有那么多故人,现在更为棘手的事,这些人都已经离开了京城。他不禁想起那次从琳琅阁得来的东西,他至今还未参透那东西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李桑柔她们却离开了京城,要是找不到她们,手中得来的宝贝又和废物有什么区别。他越想越是生气,也愈加怨恨起崔璨来,若不是他也许李桑柔她们也不会离开京城。
王府内,王寒王大人正兴致勃勃地在水池边喂着鱼,这时王恒匆匆走了过来。他躬了躬身说道:“父亲,刚才据探子来报,原来那锦城酒楼的苏沐尘果然是西蜀余孽,而那琳琅阁的李小姐很可能也是他的同党。”王寒看着水池中的鱼儿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那他们现在何处?”王恒说:“听说他们已经登上了一艘商船离开了京城。”王寒心里甚觉可惜:这些西蜀余孽就在身边,我竟然毫不知情,想必他们身上有我想知道的秘密,可如今到哪儿去找他们呢?忽然他灵光一闪说道:“你刚才说他们上了一艘商船,是什么商船,能否查到他们的下落?”王恒想了想说道:“这个不难,去水运司查查便知。”王寒吩咐道:“你查的时候可要小心,不要让旁人知道,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这几个西蜀人的下落,但是切记不可伤了他们的性命,给我留活口。”王恒拱了拱手说道:“是,父亲,孩儿明白。”王恒正要转身离开,王寒又叫住了他问道:“对了,太子那边怎样?”王恒想了想说道:“昨日林公子也在码头,他们似乎有批货被崔璨给截获了,此刻林公子怕是正和太子殿下商量对策呢。”王寒点了点头:“嗯,好,继续留心太子那边的消息。”王恒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燕王褚奕来到了崔府别苑,当他在程毅的陪同下来到崔璨房内,见崔璨正恭候他的到来。他一边摆了摆手一边说道:“不必多礼,你伤势还未痊愈呢。”褚奕坐下后问道:“身子恢复得如何了?”崔璨笑了笑:“多谢殿下关心,已无大碍。”褚奕点了点头又问道:“我听说那几个人已经逃了?”崔璨有此无奈地点了点头,褚奕又问道:“听说你们截获了林瓒的货。”崔璨说:“是的,殿下,属下正要请示你呢。”说完他朝程毅看了看,程毅立刻跑了出去,没过多久又回来了,他呈上一本小册子,褚奕翻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崔璨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我们该如何处置啊?”褚奕合上册子愤怒地说道:“这么多皇宫中的宝物,他们是越来越大胆了。”过了一会儿褚奕问道:“我打算直接将此事呈报父皇你觉得如何?”崔璨想了想说道:“只是我们现在只有这些东西没有其他的证据,我怕他们要是死不承认,我们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啊。”褚奕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还是得找到琳琅阁的人才行。”崔璨听了心里长叹了一声:她走得如此决绝干脆,想必我是再也见不到她了。褚奕见他神色有异,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在想什么呢?”崔璨回过神来说道:“没想什么,刚才只是听你提到人证,忽然想起,琳琅阁已经人去楼空,他们自是有恃无恐怕,不过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未必所有人证都离开了京城,应该还有一人我们能找得出来。只是他并非愿意帮我们作证。”褚奕一听有些奇怪地问道:“噢?你指的是谁啊?”崔璨说道:“一个曾是琳琅阁伙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