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探访琳琅阁
城南崔府别苑，座落在秦淮河北岸，这里幽静雅致，崔璨身着浅蓝长衫坐在院中桂树下品茗。程毅站在他面前汇报这几天调查的情况。
“昨天我们找到陈六的时候，他已经死了，经仵作验尸后证实是中毒而亡，但是什么毒暂时还不清楚，似乎不是中原地带的毒药，我在查验他的尸体的时候发现他右肩处有个火焰图案的刺青。还有，昨天我们到那儿的时候看见一个黑影，那个身影看起来有点像是琳琅阁的凌峰，但又不是很确定。”
崔璨说：“难道是烈火堂的人，我记得卷宗里记载烈火堂最后出现的时候大概是十几年前在蜀地出现过，之后便销声匿迹了，现在他们怎么会出现在京城。他们来京城多久了，有多少人，现在什么地方，这些问题一定要尽快调查清楚。”
“据属下所知这个陈六大概在半年前来到铁匠铺做学徒，不爱说话，周围的人对他也知之甚少。也没见他和什么人经常来往。约半个月前他突然辞了工作说是要回家乡看望亲人。从此就再没在西市出现了。对了，大人，琳琅阁那边这几天我也派了人监视着，没发现什么异常。”
崔璨微微皱了下眉，沉默着。
琳琅阁内，顾客盈门。僻静的后院一间内室里，李桑柔和凌峰正在商讨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那天，我根据探子查探来的消息找到了陈六的住处，不过当我赶到时，陈六已经死了，我看了下尸体是中毒而死的，而且我发现凶手用的是鬼目草，这种毒草只有北方胡人居住的地方才有，中原和江南是没有的。我刚要进一步查验，就发现程毅他们也来的，我于是赶紧撤回。”
“我这几天也在思考，这几个案子看起来很棘手。你看，王安被杀时我们在现场，还把大理寺的人招来，要知道那个‘冷面诸葛’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或事。现在凶手陈六又被毒杀，使用的毒又是北方胡人才用的鬼目草，而我们琳琅阁经营的商品大都与北方胡人有关，少不得以要让那个崔大人怀疑了。”
“对了，小姐，那天我在陈六的尸体右肩处有个火焰的刺青，好像是什么帮派的标志，你看要不要从这里入手。”
李桑柔听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仔细一想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对了小姐，这两天我发现琳琅阁门口是多了几个生面孔，好像是大理寺的人。”
“现在大理寺的人我倒还不担心，反而是这个幕后指使的人我们不可轻敌，他们似乎是要挑起大理寺跟我们之间的争端。这对我们要做的事很不利。就依你所言从陈六的身份查起。”
“是，属下明白。”
这时，木槿走了进来：“小姐，谢家二小姐来了。我已经把她带到了厢房。”
一个身着淡紫衣衫，面容娇俏的女子正坐在厢房内，李桑柔进来欢叫了一声：“泠儿，你来了，我正寻思着去谢府见见你呢。”
谢泠笑道：“我也想见你，今天正好寻了个机会出府，我就直奔你这儿来了。”
谢泠是李桑柔在息县认识的朋友，她母亲早亡，从小便和舅舅还有外祖母住在一起。两人不仅年纪相仿，身世相近，性格也很合得来。在息县的时候经常一起玩耍。去年春天的时候，谢泠的在京城父亲突然将她接回了谢府。但没过多久，李桑柔也来到了京城开起了琳琅阁。有一次谢家兄妹带着她来到琳琅阁，两个好友惊喜地在异乡相逢了。那时李桑柔才知道林泠原来是太尉府谢家的二小姐。
两人正在厢房谈笑着，忽然木槿走了进来，来到小姐身边悄声说：“大理寺少卿崔大人来了。”
谢泠见此，识趣地起身告辞。李桑柔把谢泠送至门外，转身一看，崔璨正在大堂细细地看着店内各色饰物。
李桑柔笑道：“崔大人也对这些女子之物感兴趣吗。”
“原本倒是不感兴趣，现在好像感兴趣了。”崔璨冷笑道，“我刚看了下琳琅阁内有不少的外族饰物，李小姐跟胡商做生意多久了？”
“去年开了这个琳琅阁，才和胡商有生意往来。”
“李小姐一个弱女子，无亲无靠的，在短短一年之内凭一己之力把琳琅阁做得风生水起，还能结交不少达官显贵，真可是女中豪杰啊。”
“我算什么，不过是运气好，还有各位客人的支持才能这样。要说崔大人才是人中龙凤。出身名门，却不像其他纨绔子弟，而是熟读律法，断案如神，执法严明，年纪轻轻便坐上了大理寺少卿之位，令人敬仰。”
“李小姐看来是做足了功课。”崔璨话锋一转说道：“我发现琳琅阁内有不少珍宝来自西域，想必李小姐和胡商常打交道，不知李小姐可曾听说过鬼目草？”
“这倒不知道，我并未去过那些地方，与胡商交易都只是在中原以内，而且净是些金银首饰，奇装异服，并未见过你所说的什么鬼目草。”
“昨天陈六被人用鬼目草毒死了，还有人在案发现场看见一个黑衣人，很像是你的护卫凌峰。”
“不会啊，昨天我们所有人都未曾离开过，崔大人要是不信可以问问门前那几个手下啊。”
崔璨一听便明白自己安排的人已经暴露，且又被对方毫不避讳地说了出来，心里对面前这个女子的猜忌又多了一分。
“现在因陈六的死因，城内所有跟胡人有关的人或事都要接受大理寺的调查。希望李小姐能配合。”
“好的，我们定当配合。”
崔璨刚一离开，萧烁便进来了，他一来便问：“李小姐，崔大人今天又是来问你案子的事吗？”
见李桑柔苦笑了一下，萧烁忿然道：“那天在大理寺不是已经问了吗，现在倒好，还没完没了了，李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吩咐。”
“多谢萧公子，崔大人也是为了早日破案，我们理应配合。”
“对了李小姐，我今天来是想邀请你明是到我家在城南的别院赏荷，谢家，王家等几家的公子小姐都要来呢。”
“多谢萧公子相邀，只是这几天出的事情，我也不方便随意出门啊，怕惹崔大人生气。”李桑柔秀眉微蹙，轻声说到。
“这你不用怕，我就说是我们萧府相邀，崔大人应该不好说什么的，再说你又没犯法，还能怕他做甚。明日一早我派人接你来便是。”
萧家别苑内有一片湖水，里面开满了荷花，粉色的花朵星星点点地点缀在碧绿的荷叶上，微风吹来花海中漾起阵阵涟漪，一叶小舟穿在其间，有两个家丁正在采摘着青青的莲子。岸边的凉亭内一片欢歌笑语，京城有名的贵族公子小姐们正兴致勃勃地欣赏着美景。
李桑柔穿着湖绿的长裙，正和旁边身着紫衣的谢泠说笑着。萧烁拿了一只盛开的荷花讨好地送给桑柔说：“李小姐，你看这荷花开得多好。”
桑柔接过花嫣然一笑，笑容灿若朝霞，萧烁不禁看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