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锦城酒楼,随便寻了个位子刚一坐下,走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那人朝崔璨行了个礼说道:“崔大人,我家公子特意为你准备了二楼一个雅间,请随我前往。”崔璨朝楼上望去,一个头戴白玉冠的青衣男子朝他们微微点了点头。
崔璨微眯了眯双眼,背负着双手昂然往楼上走去。管家将二人带到房间,那男子指着旁边一个位子轻轻说了声:“崔大人,请座。”待崔璨坐了下来,程毅往他身后一站,那管家立刻给崔璨斟满茶水,然后掩门而去。
崔璨朗声说道:“我以为锦城酒楼只有美食,没想到还有香茶品茗。”苏沐尘淡淡地说道:“锦城只经营西蜀美食,崔大人不一定吃得惯,所以沐某略备粗茶以待,还望崔大人能喝得惯。”崔璨笑道:“每个人的口味也并非一成不变,有些新口味多尝尝说不定就习惯了。”苏沐尘也笑了一笑:“有些东西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崔璨凛然说道:“那就要看你愿不愿意去改变了。”
苏沐尘把弄着手中的茶杯,想了想说道:“崔大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崔璨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说道:“沐公子,我来是想问有关阿奈尔那件案子的事情。”苏沐尘平静地说道:“崔大人不是拿到了阿奈尔的手帐吗?想必也猜得到是烈火堂做的吧。”崔璨没料到对方这么直接地回答他的问题,心里暗道了声:这个人不简单。“沐公子,看来你的消息真是灵通啊,连崔某我也不得不佩服啊。”苏沐尘冷笑了一下:“崔大人谬赞了,我若是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想必崔大人也不会相信的,那我何不坦然一些。”崔璨愈发觉得此人不简单,他说:“沐公子即能坦然,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们的确是猜出此案与烈火堂有关,后来我们也找到了烈火堂的窝点。只是我们在围剿烈火堂的时候,逃走了一个戴面具的黑衣人,沐公子是否知道关于这个人的线索呢?”
苏沐尘思索了片刻说道:“我只知道,烈火堂确有一个戴面具的人,不要说我们连烈火堂的人都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唯一见过他的样子的人估计只有逝去的前任首领。”
崔璨一听微皱了皱眉说道:“噢,这人这么神秘?”
苏沐尘接着说道:“他是前任大当家的养子,他十几岁的时候凭借着过人的手段和和毒辣的行事作风,年纪轻轻就坐上了二当家的位置,后来大当家死后,他自然而然地便继承了他养父的位置,接管烈火堂。”
崔璨问道:“我记得烈火堂以前一直是在中原一带活动,大约十二年前曾于蜀地出现过,只是不知如今他们为何又来到了京城?”
苏沐尘叹了口气说道:“这就不是沐某所能知道的了,恐怕这需要崔大人去查明原因了。”
崔璨端起茶正要饮,忽然问道:“沐公子即是来自西蜀,可否认识原西蜀大将军苏铮?”
苏沐尘眼睛也不眨一下地说道:“在我们西蜀,自是人人都识得苏将军。”
崔璨看了看他说道:“听说苏将军的儿子年轻有为,颇有乃父之风,只可惜西蜀灭后竟不知所踪。”
苏沐尘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异常平静,只是握着茶杯的手紧了又紧。崔璨紧紧地盯着苏沐尘的脸,看着他越是平静,心里越是怀疑。房内沉默着,双方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崔璨打破了沉默,说道:“沐公子我还有一事请教。”苏沐尘平静地说道:“崔大人请讲。”“那夜我们围剿烈火堂的时候我们发现现场有弓弩,而且那弓弩制作工艺似是出自西蜀,而这弓弩常用于两军交战中,不知道沐公子对此有什么线索没?”苏沐尘微怔了怔说道:“我对这军中之物并不了解,更不知是何人遗落在那里的。”崔璨笑了笑说道:“噢,是么,那崔某先告辞了,改日再来请教。”苏沐尘笑了笑点了下头。崔璨刚要推开房门,忽转身说道:“听闻剿灭烈火堂第二日,沐公子便大病一场,不知公子现在身体是否安好。”苏沐尘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崔大人关心,原是旧疾,已然无碍。”
待崔璨离开后,苏沐尘心里有些着急:看来大理寺已经注意到我了,再这样下去迟早是要面对桑柔的,倒不如早点面对。
这一日天气极好,崔璨按父亲的意思与王思萱相约在秦淮河畔。王思萱一见崔璨就说:“崔大人,虽然我们以前并不怎么相熟,但我也看得出你也是不忍拂长辈之意才约的我,不过崔大人放心,我是不会为难你的,你若心有所属,尽可放心告诉我,我自会向双方长辈解释,不会为难你的。”崔璨见王小姐如此坦然大方,心里略有些自叹弗如,一时倒不知说什么了。王思萱笑道:“崔大人,我又不是老虎,有那么可怕吗?看把你紧张得。”崔璨更窘了,行了个礼说道:“哪里,崔某只是觉得王小姐有如此胸怀,令崔某自叹弗如啊。”不一会儿,两人似乎放下了包袱,相谈甚欢,竟像是相识了很久一般。
浮桥上,李桑柔和木槿投下鱼食,看着桥下各色的鱼儿争抢着。“小姐,它们又到这边来了,扔这边,快。”木槿一边跑来跑去,一边欢笑着。桑柔拿着鱼食左右张望着,拿不定主意往哪儿投。忽然不知谁投下一颗鱼食,一群鱼儿立刻涌了过去。桑柔一见不禁抬起了头,阳光刺得桑柔的眼睛有些睁不开,那人背对秋阳而立,身边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渐渐地,桑柔的眼睛越睁越大,眼前那人的脸庞渐渐清晰起来。“桑柔。”那人静静地唤了声。李桑柔的心瞬间要跳出来了一般。那个熟悉的声音,那个熟悉的眼神,虽然过了十二年相貌有所改变,但她依然认出了他。两人就这样默默地站地那里,似乎忘了周围的世界,相视无语。不远处,崔璨伫立在河畔,定定地看着桥上二人,羡慕,失落,心酸一起涌上心头。王思萱看了看身边的崔璨,又看了看桥上的身影,不禁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