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倾泻在秋日干燥的路面上,射在细微的石子表面,激起许多星星点点的光,为漆黑的路面带来了淡淡的亮。
马车“得儿得儿”在道路上飞奔,车轮辘辘的声音这样漆黑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惊心。
慢慢地,马车开始减速,然后在一座豪华的府邸之前停了下来。
小太监跳下马车,将一张小凳子摆在地面上之后,才举手撩开车厢的帘子低声说道:“魏公公,到了。”
紧接着,魏公公便从车厢里面出来,由小太监搀扶着小心地踩在小板凳上,顺利地下了马车。
魏公公站稳之后,抚了抚手中拂尘,抬头,透过月光映射,看着豪宅的大门两个烫金大字——“蔡宅”
就在这时候,紧闭的大门突然“咿呀”一声,在夜色之中慢慢开启,似乎早知晓魏公公的到来。
魏公公挥了挥拂尘对小太监说道:“小路子,你把马车驾到后门去。”
“是。”小路子熟路地把马车驾走。
随之,魏公公走进蔡宅。
才一进大门,门后面的仆人立即就将门关上,一切,都在了无痕地掩饰在这夜幕之中。
仆人领着魏公公辗转来到大厅,蔡老爷蔡荣山早已经在那里走来走去地等候着。
“老爷,魏公公来了。”
蔡荣立即转身回来,皱纹横布却是红光满面的脸上绽出欢迎奉承的笑。
“干爹,您终于来了。”
他迎上去,搀扶住魏公公往坐下来,亲手斟上热茶。
魏公公啜了一口清香的茶水,才慢条斯理地却又严厉地问:“荣山,你最近怎么了,不是叫你不要派人进宫联系我吗?我自然会抽空出来,宫里到处都是眼睛,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暴露我们的身份!”
被义父这一教训,蔡荣山有些惭愧,却又忆起自己的仇愤有些激动地说道——
“干爹,前几日金才在街市上被一名神秘人给打伤,那人的功夫十分高强,我是趁其不备才从他的手下救到金才,现在想起那个人的武功,我都还感到心惊胆战,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高手。”
看着蔡荣山心有余悸的表情,魏公公感觉事情不简单了。
他放下茶杯,站起来,拂尘轻扫转向另一边手臂搭着,侧首冥思。
“哦?竟然有这等事,你的武功是我亲自传授,可以说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行列了,金才的武功也算得上是高手,竟然有人在不到几招之中就将金才打成重伤,这等功力真是匪夷所思……你查出那人的来历了吗?”
蔡荣山无奈摇头:“至今查不到,不知道是不是路过京城的世外高人?”
魏公公凝肃地皱了皱有些花白稀少的眉头。
“金才到底是怎么惹到这样的高人的?”
这倒把蔡荣山问成哑巴了。
他吱唔着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跟干爹说自己的儿子是因为贪图美色才会被那位美人的护花使者给重伤的吧。
想了想,他迂回地道:“这个……估计是金才跟对方不小心起了摩擦,所以就……”
魏公公细小的眼睛精锐地眯起,一下子便看穿了蔡荣山撒谎,他目光火起,冷冷地打断蔡荣山的说辞——
“废话!我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是金才那个不成才的东西又公然在街上调戏良家妇女,所以才被那位高人出手教训了吧!你是怎么教儿子的,每一次都出这样的事,他被人告的官还少吗?你干爹我不是什么官都能买得通,万一哪天他不长眼睛地去调戏了王公贵族的千金或者媳妇的,连我都保不住他!”
看到干爹发怒,蔡荣山吓得一震。
“是是是,义子知错,我会好好管教金才的,不让金才再给义父添麻烦。”
“哼!每一次都是为了这等事冒险进宫找我,真是没出息!”
魏公公生气地一扫拂尘,空气被他的拂尘刮得嗖嗖割响,带着强势内劲的风刮得一旁的蔡荣山脸部发疼。
他知道这是干爹在惩罚自己不教好金才,半声不敢吱,也不敢动地站在那里被风刮。
就在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蔡金才兴高采烈的嚷嚷——
“爹,听说干爷爷来了,是不是啊?”
他的声音才落,人就已经跌跌撞撞地奔进来了,看起来非常兴奋的模样。
大厅里的两人同时回头看他。
蔡荣山拼命地对儿子使眼色,让他不要那么莽莽撞撞地,可是蔡金才的眼中此时就只容得下魏公公了,哪里还理会蔡荣山。
“干爷爷,您真的来了!金才还在想怎么派进宫的人还没有联系到干爷爷您来给我报仇雪恨。”
蔡金才激动地奔到魏公公的面前,一开口是愤慨地为自己喊报仇。
看他这模样,魏公公的气又打一处来。
“哼!没被打死已经算你命大了!还想报仇!”魏公公生气地连连哼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干爷爷……”蔡金才这才后知觉地发现干爷爷的脸色不佳,他的兴奋一下子蔫了下来,唯唯诺诺地不敢再吭声。
看着他们父子噤口怕怕不敢再吱声的神情,魏公公的火气才慢慢消褪了一些,脸上的怒气也慢慢平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