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晚在采芝采苓的服侍下休息的时候,县衙里面却显得很是热闹,相较这静谧的夜来说,三个人秉烛夜谈的景象,绝对能算的上是热闹了,尤其是那都哈哈大笑地模样。
“千金难换伊人笑,看来这唐公子还真是个风流人物呢。”县令听了捕头的回禀,笑着说道。
男人爱美人,这很正常,但有钱这么花,就显得挺傻的了,但这样的傻,正是他们所需要的,对方越能对着漂亮姑娘一掷千金,他们的腰包才能越鼓。
“是啊,那真真,没有被看上,还被赏了一锭金子呢,汶娘不过就说了几句俏皮话,两锭金子就到手了,那人的钱可真是好赚的很,怪不得能将他老子给气病了,再能赚钱,也不该是这么个花法啊。”捕头颇有些不忿的说道。
虽然将唐公子当作了待宰的肥羊,但对于那种花钱的方法,心中还是止不住发酸,虽然这些年在大人身边也捞下了不少银子,放在外面也绝对算是有钱的了,但跟这位唐公子的手笔一比,竟然是有些拿不出手了,这种自尊心受挫的感觉,实在很不好受。
“他花的越凶,我们得的利润便越大,捕头得麻烦你连夜跑一趟了,现在这个关口,事情做的越隐蔽越好,我们要做的是赚钱,而不是引人注意,所以晚上行动最好,不会有人注意到。”师爷在一旁缕着他那胡须说道。
两撇八字胡看上去颇有喜感,偏这师爷无比爱护的样子。
“大人,师爷,请放心,这事情都做了这么多遍了,绝不会在这里露出马脚的,我连夜过去,明早便能将人给送到鸳鸯楼,到时候再打扮一番,让汶娘调教两天,想必就可以见客了。”捕头点头应下了这番差事。
月黑风高,大家都休息的时候,却有人开始行动了,捕头一身捕头服的打扮,骑着一匹马就向着城外的方向去了,出了县里,捕头就将一捕头服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一席黑衣,向着远处奔赴。
他没有发现,在他的后面不知何时跟上了两条小尾巴,就那么随着他一路前行,到了一处寨子,捕头下马,向着寨子走了过去。
“什么人。”寨子巡逻在外的人十分警惕。
捕头摘下面巾,厉声道,“是我,奉大人的命令,带几个女人回去。”
“大人不是下了严令,这段时间不做生意了吗。”巡逻的人显得有些费解,这命令还没过多久,怎么就要带人走了。
向着那巡逻的人脑袋上就敲了一下,“大人的事情你敢过问。”
头上一疼,巡逻的人赔上了几分小心,“不敢,不敢,您这边请。”
一边说着将人向着寨子里面引了过去,到了一处不起眼的房屋处,从外面可以看得出,这屋子很大,但却简陋的很,门上上着两把大锁头,严实的很。
“打开。”
巡逻的人点着头,拿出钥匙来开始开门,他不敢再问了,谁也不想自己头上在被人敲上两下子,很疼的。
房门打开,里面都是一个个的女子,手上脚上带着镣铐,身上还被绑着绳子,人身自由完全被限制,看年龄,多是二八年华的妙龄少女,此刻却都狼狈不堪的出现在这里。
头发散乱,衣衫满是尘土,看到外面有人开门,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可怜,“这么大的味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猪圈呢。”捕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满的说道。
“平时这屋子里待不了这么多个人的,但不是大人下了命令吗,不让往外送吗,所以只能都关在这了,最近风声紧,也不好给她们安排洗澡之类的,饿不死就行了。”巡逻的人解释道。
捕头瞪了他一眼,“你该知道,这些女人都值什么样的价格,你这是在给她们贬值。
再漂亮的女人傻了也不会值钱,这里的女人被关的都有些呆滞了,还好是发现的早,若是过个十天半个月过来,那这些能换成金灿灿的金子,和白花花的银子的女人,就一钱不值了。
“您也体谅体谅我们的苦啊,往日里不过三两天就被接走了,可这一批已经在寨子里待了好些天了,寨子里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若是给她们洗了澡,换了衣裳,难免会有人生了不当的想法。”巡逻的人解释了起来。
面上陪着笑,肚子里却满满都是怨气,就是因为这些女人的关系,寨子里的人这些天都不能出去,整日呆在这里,嘴里都快要淡出个鸟了,偏就他这般倒霉,正好赶上了今天值夜,还得陪着小心解释。
“说的倒也是,那些女人没有被人碰吧。”捕头有些着急的问道,唐公子要的女人必须干净,他可是记着这一点呢。
值夜的人点头,“放心,这些女人保证都还是干干净净的,您若是有兴趣,不如歇在这里,给您找上一个,洗干净了给您送过去,陪您休息。”
又是一记重的敲到了那人的脑袋上,“别扯这些没用的,那三个最好看的女人呢,给我找出来,我要带走。”
捂着脑袋的男人一脸委屈,得他这又是好好的马屁给拍到了马腿上,自己的脑袋又遭了殃,当下什么也不敢说了,去把人给带出来了。
看着这三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捕头只觉得心中的火不打一处来,接受了这寨子里给出的说法是一回事儿,实际上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儿,这几个女人这幅样子,怎么拿出去赚那唐公子的银子。
头上挨了两下子的男人也学聪明了,猜到了眼前的人为什么发火,赶紧说道,“您别担心,给她们洗个澡,换身衣服还是原来的样子。”
“那还不快去。”捕头的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都决定好了冒险赚这一笔大钱,若是钱没赚到,货品还出了问题,那就真的是不可原谅了,他不会放过这寨子的寨主,大人也不会放过他。
“是,是。”连声应着是,受了气的男人就去敲寨子里女人的房门了,寨子里的女人不多,就那么一两个而且都是有主了的,平日里他可不敢这般冒犯,被误会可就不好了,毕竟那是寨主和头领的女人,但现在他也顾不了了,将眼前这尊神送走再说吧。
“谁啊,还要不要人睡觉了。”屋子里传来了女人泼辣的质问声,再度受气的男人只能好言好语的解释,心中则是郁闷无比,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呢,轮上了自己倒霉吗,换一天就不是自己在这受罪了。
两个女人也知道这寨子靠着什么活着,衙门的爷是不能得罪的,尤其是自己的财神爷,所以也赶紧利落的起床,带着三个女人去洗澡了,大半夜的,烧水洗澡,也是好一番折腾,许多人都被从被窝里面给拎出来了,可偏偏还不能有怨言。
这下子许多人体会到了那巡逻男人的满腹怨气,但也只能是照做了,大不了一会儿把觉给补了,虽然心中有怨气,但动作倒是利落的很,这些女人都是寨子里的摇钱树,这会儿被带走了,换回来的就是白花花的银子,想到这里,胸中的怨气消散不少。
一番梳洗打扮过后,三个女子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又恢复了那水灵灵的模样,被带到了捕头的面前,她们的身上依然被绑着绳子,这是防止逃跑的,精神上也有些不济,同样是防止逃跑的另一项措施,不给吃饱。
不吃饱就没有力气逃跑,这样省了粮食,也省了看守,一举两得。
虽是一副素面朝天的样子,但打扮起来必定不输真真,而且这清纯的模样是真真所没有的,应该也符合唐公子的喜好,看着这三个女子,捕头觉得自己看到的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套好车,把她们送上去。”捕头吩咐道。
如果是他一个,骑马去,骑马归,方便的很,但是带着几个姑娘就不行了,只能是一辆马车将她们都拉回去了,现在时间还早,回去了也不会引人注目,到时候往鸳鸯楼一送,让汶娘调教着就是。
捕头驾着马车去了鸳鸯楼,将三个姑娘交到了汶娘的手上,自己则是回了住处睡觉了,回禀的事情,等天亮再说就好了,随着捕头回了自己的房子,跟在后面的两条小尾巴,也消失不见了。
客栈里,穿着夜行衣的采芝,采苓正跟唐晚晚汇报着自己的所见,当说起那些姑娘的时候,面色也很不好看,那些人简直是丧尽天良,不拿那些姑娘当人看,当着猪狗在养,那么多人挤在一起,不给衣服,不让洗澡,浑身绑着绳子,戴着镣铐,连饭都只给一点点。
最后这些姑娘还要沦为赚钱的工具,要么送入鸳鸯楼,要么被卖给别人,命运可谓凄惨。
“之前的请报上,只说了这安宁县令经营鸳鸯楼,钱财来历不明,有逼良为娼的事情发生,还有些女子来历不明,本只打算诈上一诈的,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回事儿,买卖人口,绑架她人,身为县令,百姓的父母官,竟成了危害百姓的罪魁祸首。”唐晚晚的面色也是不太好。
本来那些姑娘都有个幸福的家庭,被人绑走,被人压迫虐待,还要被卖掉,若是个好人家,好好对待还好,若是碰上不好的人家,那该是多么暗无天日的日子呢,被送到青楼,那更是毁了一生。
用手段赚钱,这很正常,开青楼,开赌场,尽管为律法所不容,但唐晚晚可以理解,谁都想要自己的的腰包丰厚一点,虽然朝廷有明令禁止,官员不得沾手这些,但若是只为赚钱,不悖良心的话,谁也都能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若是一个县令,能让一县繁荣,那么这个县令即便是贪一些,也无人会说什么,相反百姓还会感激这位大人,可这里不是这样的情况,百姓不说怨声载道,但却看的出他们对这县令十分不满,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整个宁安府的辖下各县,除了朝廷要求的税收之外,还要以各种理由每年多收好几道的税,可以说是将百姓的钱包给扒的干干净净,独独只给他们留下了能吃口饭,活下去的量,普通百姓大多都在这样的煎熬中,生意人还好些,懂事的,知道上贡的,日子过得倒也算如意。
只是心中有没有骂这为官的贪心,就不知道了,毕竟他们上贡的钱粮也是不少。
其实在来到这里之前,查到的东西不算少,但是问题就出在没有证据上面,没有证据,口说再多,都是无凭无据的东西,给朝廷命官定罪,还是有靠山的那种,这很立不住脚,所以当重心被放在安平县的时候,她才提出来安宁县,看看是不是能击破一角。
宁安府辖下,几位县令各有各的问题,在唐晚晚的分析之下,觉得这安宁县是最容易找到证据的了,尤其是在安平县的钦差吸引走他人的目光的时候,自己这边会更加容易。
虽然当时是这么想的,但是这容易的程度还是令唐晚晚有些惊喜,这比起她原先设想的,要更加顺利,一系列的演变方案,根本就用不上了。
“采芝,你拿着令牌,走一趟,悄悄地调人,将那寨子给控制起来,千万记住,一定不能打草惊蛇。”唐晚晚拿了一枚令牌,交到了采芝的手上。
这枚令牌是用来调兵的,也是在出发之前便安排好了的人,只是为了不引人注目,所以没有随行带上罢了,跟楚禹棠分开的时候,这枚令牌被交到了唐晚晚的手上。
“是,奴婢明白。”采苓收好令牌,转身告退。
伸了伸懒腰,采芝和采苓忙活了大半宿,唐晚晚也只是歇了一小会儿便起来等两人了,这会儿也困了,“采苓,咱们休息吧,明日采芝不在,你还有场戏,得跟着公子我演呢。”
“是,公子,奴家服侍您休息。”采苓也是玩心大起,做起了妾室讨好自家老爷的模样,那娇滴滴的话语,让唐晚晚只觉得鸡皮疙瘩直冒,赶紧打断,丢下了两个字,休息。
采苓抿住嘴,偷笑了一下,也是换下了夜行衣,去另一张床上休息了,她顶着外室的名义,自然只能跟唐晚晚歇在一个房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