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镇,唐晚晚便带着采芝和采苓下了车,打算在另找车架,向着安宁县的方向过去,但楚禹棠却是将马车留给了她们,让燕羽去给自己买了匹马,赶路去了。
对此,大理寺的两位大人显得颇为惶恐,他们坐马车,郡王爷骑马,这实在是不合适,那两位大人也打算换成马的,只是两位大人文官出身,在马车上颠簸尚可忍受,若是骑马的话,骨头架子都只怕是要散了。
楚禹棠清楚这是两人的逞强之言,自然不会由着他们,他想要的是两个帮手,不是到了安平县,连腰都直不起来的人,所以两位大理寺的大人已然是乘着马车,楚禹棠则是骑着马,一行人向着安平县的方向去了。
唐晚晚这边却并未急着行动,而是找了个客栈歇息了一下,吃了一顿饱饱的饭,唐晚晚靠在床榻上等了起来,时间不长,采芝便大包小包的回来了。
“王妃,东西都已经在这里了,马车也妥了。”采芝将手中的布包放在桌子上一一打开,里面俱是男子的服饰,头冠,配饰,而且看起来十分奢华,怎么说呢,就是这衣服穿在身上,便会让人觉得你是妥妥的有钱人。
至于那所谓准备妥当的马车,采芝更是无力吐槽,王府的车驾舒适度是绝对够的,因为都是改装过后的马车,从硬性的条件上来说,无可挑剔,这一次的妥当,则是外面的装饰。
就跟这满桌子的衣服一样,这马车上也被装饰了各种锦缎,如果说之前的马车看上去是低调内敛,那如今看起来绝对是十分奢华,这让看惯了原来车马的采芝,有些不太适应。
“你的衣服准备好了吗。”唐晚晚的眉间突然挑上了一点喜意,唇边也勾出了一点笑容。
采芝抽了抽嘴角,把手边的一个小布包给解开了,里面是两套女子的衣裳,还有首饰之类的东西,完全是比照着被养在外室的女子来的,而且是那种很得宠的。
好吧,扮演情人采芝也能理解,但是两个女子扮演,采芝只有一种无力吐槽的感觉,虽然她也见过自家王妃扮演成男子时的俊逸模样,但想象故意表演那种你侬我侬实在是有些怪怪的。
“行了,那咱们各自换衣服吧。”一边说着,唐晚晚拿起自己的小布包,开始给自己做起打扮来,她并未易容,只是稍加修饰,还是那唐晚公子的模样,只是这衣着上看来富贵一些。
说来人靠衣装,衣装也要靠人,这华丽衣物如果穿在一个身材不好,面貌不好的人身上,绝对会穿出俗气之极的效果,但穿在唐晚晚的身上却只显示出了富贵逼人。
也许是因为郡王府的生活太好,本来不算高的唐晚晚身量又长了几分,与前一世等同,在女子中本就算是高挑的存在,再加上鞋子里加了两副鞋垫,稍稍将人再拔高了几分,比照男子来说,虽不算多高,但也不算是矮了。
头冠,玉佩,扳指,都戴在了手上,唐晚晚有一种自己是个暴发户的感觉,那种恨不得将钱都穿在自己的身上的那一种,打开房门采芝和采苓也是都打扮好了。
两人的容貌本就不错,身形也好,这会儿站在唐晚晚的身边,也是一副金童玉女的模样,两人都是同一个颜色的衣服,只是样式有些不同罢了,头上顶着钗环,手上带着玉镯,一看便是极得宠的模样。
“两位美人,咱们走吧。”唐晚晚伸出双手,拦着两人下楼,客栈门口,早已有了车夫,仆役,小厮在等着了。
这些人都是在这里雇佣的,他们一副富贵的模样,总不能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所以除了买东西,剩下采芝采苓做的,便是去雇佣了这些下人,正好之前跟的也是富贵人家,只是主人家牵家之后,将小厮们遣散了,正好给采苓赶上了,觉得几人看起来手脚也利落,就雇佣了。
一共是雇了半个月的时间,给的工钱是原来主家两个月所给的,不过是跟着出趟远门,他们自然是愿意的,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华丽的车饰,身边跟着好些个仆从,一看便是大户人家在出行。
到了安宁县的时候,天还未黑,所以这一番浩荡,在安宁县中也是一石激起了千层浪,安宁县中也有富户,但是出行这般排场的还未见到过,一到了安宁县,便将整栋客栈包下的大手笔,更是成了大家的闲谈故事。
一个俊逸非凡的公子,两个美妾,一干仆役小厮,人数加起来也不过十数个,却将整栋客栈都包下了,一看便是不差钱的主,热闹的东西,总是能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路上碰上谁,聊上两句天的时候,自然而然这件事情就作为谈资出现了,安宁县不算小,但也不算太大,消息传播也算灵通,没多久的功夫,半个安宁县的人都知道,这安宁县中来了个有钱的公子,娇妻美妾在旁,手笔极大。
而且这好好的谈资,传着传着,就开始夸张了起来,传到了安宁县令耳中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位有钱的公子哥带着成群的妻妾,包下了安宁县中数个客栈,大宴宾客,美食珍馐无数,载歌载舞,豪掷千金。
这样的稀奇事儿,安宁县令在位这么多年都没有听过,这安宁县不算富贵,虽是有些财主,但如此铺张的事情,闻所未闻,所以安宁县令当即下令,让属下去查查这人是谁。
过了没多久,属下就来回禀,说是此人名叫唐晚,是太原唐家的少家主,因为跟家里面闹翻了,气得父亲卧病在床,自己则是卷了家里的钱财,打算另谋一处地方,发展根基。
“太原唐家,你可听过。”安宁县令问着旁边的师爷。
师爷缕着胡子,摇了摇头,“太原离咱们这安宁县太远了,就是这唐家再富贵,名字也传不到这安宁县中来。”
县令的目光又看向了捕头,“你还探听到了什么。”
“回大人,属下给那唐家的小厮使了银子,问了这唐家的事情,唐家是太原的首富,产业无数,唐家老爷也是做生意的能手,但这位唐家的少家主,做生意没什么本事,败家倒是一绝,没事就往赌场,妓院跑,一掷千金,败了不少的家底。”
“就这位唐公子带过来的两个女子,便是他与自家老爷子闹了矛盾的源头。”捕头做出了一副神秘的样子说道。
这倒是让县令来了兴趣,“什么矛盾。”
“这两个女子的赎身价,作价一千两黄金,两千两白银。”捕头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说道,虽说那两个女子确实是美艳无比,但是这样的价格,这唐公子简直就是个冤大头,没有半点脑子的家伙。
虽然心中是这么想的,但是口气出来,难免有些酸溜溜的,一掷千金这个词听过的人许多,但是能做出来的人,却少之又少,男人嘛,谁不想要这样的痛快一次,可惜对他而言,这却是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不过两个女子,竟然给了这么高的赎身价,此言当真。”县令和师爷听到了这个价码,也是一惊,便是艳满京城的顶尖花魁,都不见得能有这个身价吧。
捕头点头,“当真,那小厮跟我说起的时候,也是一副看不起自己家公子的模样,花这么多钱,只为了赎两个女人,根本就是脑子进水了,有这样的主顾,那花楼倒是真的赚大了。”
“那唐公子打算在这呆多久,你可探听到了。”师爷向着捕头问道。
“我问了客栈的掌柜的,他说这些客人包了三天的客栈,去送餐的时候小二也听了一耳朵,说是在这休息两天,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若是没有再往前走,找个有意思的地方定下来。”捕头知道师爷和县令动了心思,所以赶紧将自己问到的东西,一一说出来。
县令听到这里有些急,“只呆三天,看来仅是路过而已,为什么偏偏是这几天呢。”
“老爷,您先莫急,先让捕头再出去打探打探,若是真的是这么一只大肥羊,咱们想想办法,将他留住不就好了,最好是就留在这安宁县之中,以他这样的花钱速度,这安宁县必然会因此而繁荣,老爷您也的腰包,也会再大鼓一次。”一边说着师爷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听了师爷的话,县令有些意动,但很快就被担忧所覆盖了,“这不好吧,吴大人说朝廷派了棠郡王为钦差前往安平县,安平县离着咱你们这里不远,若是生了什么事情,被拿住了把柄,那就糟糕了。”
“哎呦,我的老爷啊,咱们做事都这么多年了,不也没有漏了马脚出来吗,您怎么还被这钦差吓到了,这棠郡王说来唬人,但在朝中也就是个不得宠的皇子罢了,咱们得供着,但朝中可不是这么回事儿。”
在知县你说来听听的目光中,师爷继续娓娓道来,“吴大人曾说过,这棠郡王在圣上眼中,那是最不得宠的一位皇子了,自小就没在京城呆着,去了边关,若说这统兵打仗有一手,查案就不是他擅长的了,一个武夫,如何能想的懂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只要咱们够谨慎,保管他什么都查不到。”
“再说了大人,这棠郡王是被派往安平县的,也就是说明咱们这根本就没被怀疑,您根本不需如此担心。”师爷继续游说道。
摸了摸下巴,县令思索了良久,觉得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只是。
看着县令权衡的模样,师爷再度说道,“大人,这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啊,你想想这安宁县中人,再富贵也是有限,能给老爷您带来多少收入呢,这位唐公子就不一样了,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还卷着家财出来的,一旦上钩了,那些钱,还不都是老爷您的。”
师爷一边这么说,捕头哪里也勾勒出一幅美好的前景,大人吃肉,他们这些人也是能喝汤的,那唐公子那么有钱,想必能给老爷带来不少好处,那他们这些底下人,也能分着不少,想到这里,捕头也开口了,“大人,富贵险中求啊,就像是师爷说的,这样的机会错过了,可能就再也遇不上了。”
两个心腹手下都这么说,自己也是十分动心的情况下,最终县令点了点头,“那咱们行事就隐蔽一些,捕头,你再去探探那唐公子,看看他有没有问题,手里带着多少银子,之后也好安排。”
“是,大人。”捕头欢欢喜喜的接过任务,开始继续打探去了。
在他看来这就是项简单的工作,就唐公子带的那票手下,虽然是吃着唐公子给的饭,但显然是也有些看不起那富贵公子的,不然不会是那么一副态度,只要自己给些银子,那还不是问什么说什么。
至于现在出去的这些银子,捞回来的可就不只是十倍,几十倍了,有可能会是百倍千倍的回笼,不就是女人嘛,这还算是个事儿不成,那两个女子能被以如此高价赎出来,别的女子也一样可以不是。
捕头到了那客栈门口的时候,店小二却说,那唐公子向着鸳鸯楼去了,鸳鸯楼是这安宁县最好的青楼,也是县令大人手里最大的销金窟,进了鸳鸯楼,那打探消息便更简单了。
想到这里捕头,对这位唐公子更不屑了,原本还想着花了如此高价去赎人,可能是因为真的爱上了,才这么不理智,换了其他女子,可能达不到那么好的效果,但现在看来,绝对是他白白担心了,美妾在怀,转头就能去青楼快活,这样的人,绝对是送上门的肥羊无疑了。
唐晚晚进了鸳鸯楼,采芝和采苓却被留在了客栈里,他们都是以外室的名义跟在身边的,若是女扮男装跟去了鸳鸯楼反倒不妥,只是王妃又去逛青楼了,被王爷知道真的不会发火吗。
她们到如今尚且记得,当初王爷和王妃还没有互相表明心迹的时候,因为王妃去了青茹楼,王爷冷着一张脸等在府门外面,若不是大家规劝,都要拖着自己还在虚弱的身体去青楼抓人了,现如今两人刚刚分开,王妃又过去了,虽然是为了查案,但她们总觉得,王爷一定会吃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