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宁师傅拿出了自己珍藏的茶叶,泡了一壶茶,两人喝了起来。
佛门讲究四大皆空,但是子宁师傅却是对唐晚晚说过,他唯独这口腹之欲是戒不掉的,所以来到他这,有好菜,有好饭,也有好茶,样样都是合乎寺里的清规戒律,但是样样都是连世俗中都寻不到的珍贵味道。
“唐施主的进步也是十分明显,照这么下去,超过和尚我,也用不了太久的时间。”这不是恭维,不是客套,而是十成十的真心话,这么短的时间练成现在的成果,这是他当初都没能做到的事情。
“不知子宁师傅所言的不会太久指的是多少呢,不会太久,怕是后面要加上一句,也不会太快吧。”唐晚晚笑着说道,虽然说输了会让人有挫败感,但是超过眼前的人,唐晚晚在近期之内,都不会觉得自己有把握的。
子宁师傅笑了起来,很爽朗的笑容,非常的具有感染力,“唐施主何必妄自菲薄呢。”
唐晚晚摇了摇头,“不是妄自菲薄,而是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我的功夫若是放到别处,还敢自承一句不错,但是在找你宁师傅你的面前,实在是没有必要强撑这个面子了。”
“看来,和尚我是得接受,唐施主为我补全的这半句话了。”子宁师傅目光中的赞赏更足,在这寺庙之中,也能见人生百态,如今骄傲自满的人越来越多,真正称量着自身的人反倒是少了,所以唐晚晚话中的真诚,才格外的能打动人。
“自然是要接受的了,不然因为子宁师傅的话,让我对自己的本事产生了错误的认知,那吃亏的不还是我自己吗。”唐晚晚品了一口茗茶,说道。
这茶很清,也很香,味道萦绕在唇齿之间,久久不散,这茶比起当初楚禹棠送到她院里那一份也丝毫不差,她记得青衣说过,那一份茶可是珍贵无比,便是在皇宫之中,也也是有限的很,如今也算是找到了能与之媲美的了。
“这么说,和尚我方才是说错了话了,险些误导了唐施主,罪过,罪过啊。”子宁师傅摇着头说道。
唐晚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觉得子宁师傅真是有趣,这伽蓝寺之中有子宁师傅这么一位有趣的大师,想必这寺中也不会太过无聊,“罪过说不上,但是若是子宁师傅真的认为刚刚的话错了,那不如送我一两茶叶当做歉意可好。”
“和尚我好心拿出珍藏的茶叶招待唐施主,却反倒被唐施主给惦记上了,哎。”子宁师傅故作了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只是这表演任谁看来,只怕都会觉得十分浮夸。
耸了耸肩膀,唐晚晚笑的无辜,“谁让这么好的茶,只有子宁师傅你这里才有呢,便是皇宫中的贡品,味道也盖不住它啊。”
“罢了,罢了,既然唐施主你开口了,那和尚我也不能这么小气,回头唐施主走的时候,和尚我给你装上几两就是了。”虽然叹着气,但是子宁师傅却是送的毫不犹豫。
唐晚晚接的也是毫不客气,“那就多谢子宁师傅了。”
*到伽蓝寺的时候,对于子宁师傅,唐晚晚只能算是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所以她不愿意收下子宁师傅送给她的礼物,但是这一次来的时候,她倒是开始转变了想法。
来到这里,子宁师傅主动给她单独做了好吃的,而且还给她讲述关于那部功法,他自己的心得体会,跟她切磋,指出不足,虽然时间不说多长,但是唐晚晚却觉得,若是说欠,那她欠下的实在有些多了。
但是若是换一种思维来考虑问题,也许事情就会显得顺理成章许多,子宁师傅是寺庙中的高人,但也许也是尘世中的俗人,她们完全可以成为朋友。
这样的想法之下,两人相处的氛围倒是越来越轻松,唐晚晚也越来越不客气了,毕竟债多了不压身,那么宝贵的东西都接受了,几两茶叶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不好开口的了。
子宁师傅这般招待,显然是已经将她当做了朋友,若是她再处处小心的话,那反倒是不好了,所以唐晚晚向子宁师傅要了茶叶,其实也是有着私心的,她想要带回去给楚禹棠尝尝。
好茶都已经被送到她的院子里了,不回礼怎么行,虽然说这礼物是她刚刚打劫而来的。
“好了,和尚我去给唐施主拿茶了,楚施主来了,和尚我也不好留唐施主在这里久聊了。”子宁师傅看到了远远走来的一道身影,对着唐晚晚笑着说道。
那表情,颇有一种,我才不当你们电灯泡的感觉,反正唐晚晚是这么解读的,子宁师傅回去拿茶叶,唐晚晚转了转身,也是看向了往这边走来的楚禹棠。
看来跟方丈的一番聊天是结束了,本来这一次,楚禹棠没有这项打算的,虽然说过往每次来伽蓝寺,都是要见一见方丈,聊一聊的,但是这次因为是陪着唐晚晚的关系,所以他没有这项计划和打算。
只是到了这伽蓝寺,唐晚晚便被子宁师傅给请去做客了,而且并不欢迎其他的客人,虽然说楚禹棠和子宁师傅也算是有些熟悉了,但是这做客的人,还是只请了唐晚晚一个。
聊起了手串,聊起了功法,楚禹棠也猜到了子宁师傅请晚晚是要做什么了,对于晚晚而言,这绝对是好事情,习武之时,有一个好的老师在旁指导的话,是会有事半功倍的成效的,他自然不会去打扰了。
所以他去找方丈了,其实也只是闲聊而已,之前他心中有很多优思,得不到排解,但是在方丈那里,他总是能静下心来,所以每次来到伽蓝寺,他都会去找方丈论一论道理,也给他自己稳一稳心境。
但是这一次真的是纯闲聊了,因为自从唐晚晚成功走进了他的生命中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心境与之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好像什么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了,心中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不解和忧虑,自然也他与方丈所论的道理,也变成了单纯的聊天了。
“晚晚,子宁师傅为何离开了。”楚禹棠往这边走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子宁师傅离去的背影。
唐晚晚晃着手中的茶杯,嗅着茶叶散发出来的清香,笑着说道,“去拿礼物了。”
“礼物。”楚禹棠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将茶杯举到了楚禹棠的面前,“你闻闻这茶,是不是很好。”
楚禹棠依言凑近了茶杯,闻到了茶杯中传出的茶香,确实是很好的香味,从小到大,好的茶,不好的茶,他都不知喝过了多少种,闻到茶香自然也就能评判出,这茶的档次如何,虽然说这杯茶还没有尝到,但是好茶二字毋庸置疑。
“这么好的茶,看来子宁师傅是真的很看重晚晚。”他虽然也得子宁师傅拿茶招待过,却不是这么好的茶。
眨了眨眼睛,唐晚突然向着楚禹棠凑近了几分,“这茶就是子宁师傅的礼物了,我方才向子宁师傅讹诈了一些,咱们带回府中去喝。”
一次伽蓝寺之行对唐晚晚来说可以说是收获满满,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素斋,还得到了子宁师傅的指点,对于武道的理解更进一步,而且还敲诈到了好喝的茶,总的来说,非常圆满的一次行程。
而唐黎依此刻却是陷入了更加不好的情绪当中,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她遇上劫匪的事情,画像已经从刑部要了出来,交到了她的手上,但是看着这幅画像,她真的是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画像已经交到了她手上一个多时辰了,但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出现,礼部尚书府派人去追查画像中人的消息,而事实上唐黎依也确实没有将画像交给她的父亲,礼部尚书唐盛。
因为这画像本身就有问题,之前护卫已经审问过了那两个劫匪,对于买凶之人的身高体型,面貌特征都已经交代清楚了,但是按照形容画图这样的事情,非是专业的画师画起来会很费劲的,因为礼部尚书府没有擅长此道的画师,所以才将人给交到了刑部,希望能借由刑部的手将人给追查出来。
可是如今这画像是到了手中的,但是这上面的这幅画像,与之前那两个劫匪所形容的人全然不同,脸型不一样,五官不一样,就连旁边关于身长的标注也是不同的。
如果不是那两个劫匪蒙骗他们或是蒙骗刑部的人,那这其中的原因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如果是前者那还好说,但是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是有人在从中阻挠。
能做到这件事情的人,身份必然要比起她更加尊贵,不然的话,不足以让刑部尚书去做这样的决定,但是父亲和刑部尚书同样都是太子的人,而自己也即将要入太子的府中,这么得罪,一旦被发现对于刑部尚书而言也不是好事,除非,对方也是这个阵营的人,而且身份在她之上。
唐黎依突然就有了一个猜测,只是这个猜测让她的情绪更差了,他与朝中的人没有牵扯,所以自然也不会是朝中的人打算害自己,同为太子的阵营也不太可能是父亲的政敌,那么排除掉其他的,最有可能的选项就是,在这一次太子妃大选中脱颖而出的,太子的正妃,何卿卿。
能让刑部尚书下定决定来蒙骗自己的话,太子妃这个身份绝对是足够了的,想到这里唐黎依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冷,这何卿卿当真是个狠角色,自己还没想着对她动手呢,竟然已经开始着手除掉自己了。
既然这样,那很好,看一看究竟是谁更有本事就是了,唐黎依的目光,在此刻完全对准了何卿卿,至于刑部的这张画像,唐黎依不打算管了,刑部摆明了没有站在你她和她父亲这边,带着画像找上门去也是无用,自然这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反正到时候,她坐上这太子妃的位置的话,那秋后算账也是不迟。
唐黎依这里恨意满满,何卿卿那里也是气愤不已,没有成功也就罢了,竟然人还被对方抓了,若不是她的人监视着礼部尚书府的动向,这会儿就真的是麻烦大了。
好在是在画像出来之前,去见了刑部尚书这一趟,而刑部尚书也足够识相配合,不然这画像一旦出来,是她吏部尚书府的人,那到时候就真的麻烦大了。
虽然说事情是发现的早,没有留下后患,但是唐黎依躲过这一劫,依然让她很不开心,这个人还是得除掉不可,不然太让她有危机感了,虽然她自问不逊色于唐黎依,甚至要强过她。
但是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不是白叫的,在不能完全胜过对方的情况之下,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决不能进入太子的府邸,不然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棘手的就是她这个太子妃了。
唐晚晚回到了王府之后,正好就听到了暗卫的回禀,这两个人现如今都将对方视为头号敌人,唐晚晚也是乐得省心了,正好她手头还有正事要办,没心情跟这两个女人玩心思了。
她打算去刑部尚书的府邸游览一番,当然不是偷偷摸摸的夜探,而是打算光明正大的进去做客,至于目的嘛,自然是她有些看不过眼这位刑部的尚书大人了。
至于原因,只能说是这位刑部的尚书大人,实在是太不识相了些,竟然在朝堂上借机打压楚禹棠,虽然说很有可能离不开他主子的授意,但是不满就是不满,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至于机会嘛,倒是简单得很,因为七皇子所派过去的那位姑娘,给她创造了一个绝佳的机会,那就是因为一场矛盾,刑部尚书急于将自己的女儿给嫁出去,所以办了一场选婿,这场选婿就在刑部尚书的府邸进行,十分低调,邀请的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
只是找一些品貌端正,年龄相仿的男子,相看,考验一番,若是合适了,便定下婚期,这个决定听起来十分草率,按理来说堂堂刑部尚书家的小姐,不说攀附皇室,也该许一门相当不错的亲事才对。
什么年少有为,状元之才之类的才算是正常,可这一次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不要求家境,不要求权势,也不要求地位,只要相貌端正,人品过关,年龄相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