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教中大比,从早上便已开始,日若西山,方才结束,这教中大比的结果,出乎了太多的人预料,因为赢得人不是出自弟子最多的空长老座下,也不是出自想要与空长老一争高下的魏长老座下,而是出自了一直没被人看在眼里的吕长老这边。
不管是个人对决,还是组合对决,赢得竟然都是吕长老这边的人,这一点可以说是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了,算得上是一个空前的大冷门,尽管前半场的时候吕长老座下的人成绩确实占优,但顶多也就是被人高看几眼,没人将吕长老手下的这些人当做可能问鼎赢家的存在。
一是因为人确实少,而则是整体水平要差一些,除了那个叫猛子的弟子战斗力确实高之外,剩下的并无太多可圈点之处,而那猛子上场的次数和频率太高了,就是耗都能将人耗到筋疲力尽,所以这个人也被大家剔除了赢者候选人里面。
只是猛子的能力确实是出乎了大家的意料,尽管从第一场对决到最后一场的对决中,猛子场场都上,但是一整天的比赛结束,他竟然还有力气,这就叫人十分惊奇了。
这种被看做不可能的事情,偏偏被猛子坚持到了最后,然后与吕长老门下一个叫唐禹的人,共同赢了最后一场组合赛的比赛,而个人对决中,两个人也都留到了最后,这一次的结果更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因为猛子的战力可圈可点,而唐禹虽然走到了最后,但是并无太多的可以夸赞的地方,因为他遇上的对手都不算太厉害,而且都是缠斗一番之后,凭借速度获胜的,虽然是赢了,但是轮整体水平的话,显然是不及猛子的。
可两人一上场,猛子居然选择了认输,这一点是很多人都没想到的,尽管是出自一方,但是赢得最后大比的人,和第二名的待遇天差地别,尽管都有所奖励,但是第一名可是能坐上堂主之位的。
这一个位置比起金银珠宝之类的奖励来说,可是要贵重太多了,尽管是出自一人手下,但是这种改争的机会怎么也不该被放过才是,可猛子偏偏就选择了放弃。
将教中大比的冠军拱手让给了唐禹,对于这个结果,唐晚晚也是挺意外的,最后一局她要跟猛子对决,她并不意外,因为一天的比赛打到最后,谁的优势明显,唐晚晚看得出来,可是猛子没有跟她比赛,而是直接认输这一点就真的是让人觉得意外了。
对此猛子给出的解释是,都是吕长老座下的人,谁赢了,谁当这个堂主不是一样呢,只要好好地效忠吕长老就是了,就是这么简单,单纯的想法,猛子把这个机会拱手让了出来。
如果这场比赛最后赢的人是猛子,或许更多的人会认为是实至名归,但是赢的人是唐晚晚,好多人都觉得是运气使然,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好,赢了就是赢了,教主也当中宣布,赐唐禹堂主之位。
不过与预料中不同,这堂主之位不在吕长老的手下,而是由教主命令直达,以及本次教中大比优胜的前二十人,都编入了这个堂口之中,命令一出,很多长老心中都起了震惊之意。
这堂口不大,却是容纳了教中的精英弟子,这二十名弟子,出自八大长老座下,本来也都是被看重,被倚重的弟子,如今却因为教主的一道命令,被抢走了。
长老们并不有感于唐禹的运气,而是有感于教主的手段,这一堂口直接听命于教主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教主开始分权了,从他们这些长老的手中,剥夺一部分权利和人手。
事实证明,他们的猜测不错,因为很快的,教主下达了第二道命令,那就是每个长老座下各选取五十名弟子,然后冲入新堂口之中,这一下子更是令人哗然。
八名长老,四百名弟子,这堂口的规模可以说是空前了,本以为是提升自身地位的教中大比,如今却成了教主夺权夺人的好手段,这让诸多长老都是悔不当初,早知道就随便派几个弟子走个过场了,也不会发生这等事情。
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众人只能拱手听命,心中则是在盘算着,将什么样的弟子派遣过去呢,没什么用的,不听话的,反正自己的精英弟子是一个都不能再往外送出去了。
将剩下的事情交给各位长老之后,教主便离开了,弟子们也在命令中四面散去,劳累了一天的他们,并未急着休息,而是三三两两,乃至更多的人走到一起,开始讨论今日的大比之事。
不少弟子都在感叹唐禹的好运气,不仅做了堂主,而且还只接受教主的管辖,最重要的是堂口中还有那么多的弟子,从一个弟子到如今的位置,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这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一些。
普通的弟子,当然不会想着分权之类的事情,在他们看来长老是要效忠的,教主更是要效忠的,都是要效忠,没有什么区别,也不会想到长老和教主之间,其实也是存在着微妙的关系的。
所以他们看到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唐禹真的是走运了,从一普通弟子,到手握大权的堂主,太让人羡慕了,当然还有嫉妒,有的弟子自问能厉害过唐禹,只是没有在比赛中碰上而已,所以十分不甘。
便是被唐禹赢了的人,也都觉得不甘心,他们觉得自己是有机会赢得,只是唐禹的打发太滑溜,握着一把大刀又影响他们近身,这才害得他们输了的,若是认真一些,再小心一些,说不定自己能赢。
不过,不管长老们和弟子们是什么样的反映,结果已经是确定下来的了,唐禹成了堂主,有了四百多名的弟子为根基,这一点比起长老中混的最差的吕长老,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了。
毕竟正常的堂口不过是百人,这个堂口却足足有四百弟子,虽然这四百弟子还没有被划分出来,但是大家的脑海里,已经给刚刚成为堂主的唐禹规划出了一张蓝图。
而此刻,被说着幸运,说着侥幸的唐禹正在吕长老的屋子里面,与吕长老在说话,看两人面上的表情,这话题显然是很严肃的那一种,不然不会两个人的脸上没有半点柔和。
当然,不是反目成仇,也不睡富贵忘主,两个人在谈的是另外的事情,关于这个新堂口,吕长老没有半点忌讳,将教主建立这个新堂口的目的分析给了唐晚晚,让她记住,一切小心。
并且告诉了唐晚晚,他这边会派遣得力的弟子给她的,这一点让唐晚晚觉得有些感动,要知道这摆明了是分权,吕长老将中用的弟子给她,也就意味着吕长老这边的能量再次削减,这不是好事。
虽然她还没有收到各位长老派来的弟子,但想想也知道,给自己的必然都是些歪瓜裂枣的,真正好的人,谁不留在自己的手里呢,所以唐晚晚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那就是自己最重的班底依然在那教中大比前二十名的身上,实际上应该算是二十一名,因为她这个第一名不在此列。
弟子的好坏,唐晚晚并未放在心上,但是吕长老却好像颇为重视的样子,言语之间还隐隐带着托付的意思,这让唐晚晚觉得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话了。
“长老,你既说了教主此举在于分化权利,你为什么还要将得力的弟子给我。”唐晚晚向着吕长老问道。
吕长老叹了口气,“早晚都是要有这一天的,教主向来都是个极重权力的人,当初是我看不清。”
说到这里,吕长老话锋一转,“唐禹,我原只是想要给你个机会,却没想到是你得了这教中大比的赢家,不过这样也好,到底是我手下出去的人,会善待我给你的那些弟子的。”
“长老,您这语气,有点令人害怕啊。”唐晚晚面上划过了一丝无奈说道。
其实这是好事,如今新立堂口,她这个堂主威望不足,吕长老愿意派人协助,这会给她极大的便利,再加上教主的看重,她的这个位置一定能坐的稳稳当当的。
所以吕长老的心情,她可以不必去问,如果她真的是只要做这个堂主的话,可是她志不在此,所以她打算问个清楚,如果真的与自己的猜想有关,那会是一件大好事。
“为什么要害怕,你今日出了风头,得教主亲赐堂主之位,日后也必是普度教的新贵,我这个不被看重的长老想要提前巴结巴结你,想要日后为自己多几分保证,有什么不妥当的嘛。”吕长老说的云淡风轻。
唐晚晚眨了眨眼睛,然后看向了吕长老,“长老,若是您有此心,当落不到这等地步。”
“你。”
吕长老盯着唐晚晚,半晌才吐出了一句,“当初老夫看走眼了啊,你比老夫相像的还要聪明,如此说来,老夫方才的提醒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了,你心中想必早已有了计较。”
在这个话题上,唐晚晚并未深究,而是问起了另外一句话,“长老,能告诉我您的故事吗,虽然我跟您不过短短三天,但是我感觉得到,您心中是愤懑的,不是因为在教中不得志,是因为别的原因,对吗。”
“教中所有人都认为我的愤懑是因为不得志,被后来者居上,以至于地位越来越显尴尬,你竟说不是。”吕长老的嘴角扯开了几分笑意,不过不是高兴,而是自嘲。
唐晚晚摇头,“不是,长老您是最早跟随教主的人,若是您有心发展势力的话,想必做到如今空长老这般也不成问题,在加上您是第一个跟随教主的,您的位置不会有人能够撼动,现在却是正好相反,只能证明,您志不在此了。”
“你这小子倒是通透的很,看得出我的想法,告诉你也是无妨,当初我与教主共同建立者普度教,为的可不是与朝廷作对,也不是为了蒙骗百姓,只是想要给大家一个安身立命之所罢了。”
吕长老的目光带有几分追忆,“其实啊,我本是武馆的武师,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武馆倒闭了,我就带着一群人在讨生活,后来就碰上了现在的教主,他说自己的一个寺庙的外门弟子,后来因为某些事情被逐出了门楣。”
“两个倒霉的人凑到了一起,自然是要想着怎么活下去,我的主意没什么开拓性,倒是教主想出了创立一方势力的想法,开始便是假托起了佛门在招揽弟子,我觉得不妥,但教主劝我说这样不过是一时罢了,等到弟子够了,自然不会再这么骗人了。”
叹了口气,吕长老接着道,“我信了他的话,为他卖命,满心以为这是我们共同的信念,能给手下那些投靠过来的人,一个好的日子,如你所见,普度教发展的很大,大到连朝廷都觉得不妥了,可我竟愚蠢到了这个地步,到了教主占领府衙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人当初所说的话全部都是在骗我。”
“所以吕长老就不再发展势力,也不参与教中意见,就这么被排挤了。”唐晚晚接上了后面半句话,她确实觉得吕长老与普度教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却没想到,内情原来竟是如此。
这第一个被绑上普度教大船的人,竟然是被骗上来的,这倒也难怪了,按理来说怎么都是第一个上了这条大船的人,就算是后来者再优秀,吕长老的地位也应该被给予保全才是,可偏偏教主任由别的长老打压他,看来两人虽然没有撕破脸皮,但是却已经是貌合神离了。
“对,这地方本也不是我希望的安身立命之所,我加入普度教之后的这些手下,我都可以给你送到堂口去,但是我最初带着的几个弟子,我会带在身边,唐禹,若是你能感念几分我的所作,我希望你帮我一把,我会带着最初随我一同从武馆出来的人,离开这里。”
看着唐晚晚的神情,吕长老又补了一句,“不必惊异,我原想在这里就这么不好不坏的混下去的,但是这次教主新立的堂口也给我提了个醒,他比我想象中更加的看重权利,也更有掌控一切的心,所以为了避免将来害了所有跟着我的人,我想离开这。”
“不过我也得劝你一句,别太冒头,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如何保全自身,如今普度教挑衅了律法,朝中派兵前来,普度教再大,大不过朝廷,如果可以,别把你自己搭进去,这也算是你跟了我三天,我给你的忠告。”